两米远的阳台角落传来轻微的响动,关以坐在角落的懒人沙发里,靠着书架,半个身子被一盆巴西木挡得严实。 他塞着耳机,手里拿着游戏手柄,一对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倒映着盆栽旁边一盏小地灯的光,像有星河在其中闪烁,一颗泪痣与眸中星河相映成趣。 初夏投过警惕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从大家散了到现在,一直在这儿打游戏。” “……” “你有什么心事么,看你发了半天呆了。”关以拨开巴西木的叶子,往前探了探身子。用音乐发泄了情绪,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晚安。”初夏站起身,捏着易拉环握着可乐罐朝自己住的客房走。 关以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叫她:“初夏!” 初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阳台上那个看得不甚分明的高瘦身影。 “初夏?”她平静地反问。 哪怕中间竖着一个陆离,哪怕晚上被气得不行,也不妨碍关以不愿意跟初夏姐弟相称。虽然已经从姐姐那里了解到了初夏的年龄,他还是希望自己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面对他,而不是个小孩子。 然而,他从这句简单平淡的反问里听出了初夏的不满,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 “初夏姐姐。” 这声可谓是自己要求来的“姐姐”入耳,显然让初夏的态度松动了。眼前的大男孩是好姐妹的弟弟,自己原不该把拒陌生人于千里的臭毛病用在他身上。 她回身面对着他,柔和地问了句: “嗯?” “你——不记得我吗?” 初夏撇撇头,望着微弱的光下那道身影,讽道:“记得啊,晚上你不是强行唤醒我的记忆了么。” “我去书店找姐姐,遇到过你,你还给我指了路。” 关以站起身走到初夏面前低下头,站得很近,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她。微光在身后为他披上一圈朦胧柔和的光晕,夜风怯怯拂来,虽未能给男孩逆光的脸上增光添亮,却让那眼神更深邃,把暗淡的夜色变得明媚。 心里的老鹿先行忆起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原来是他。 想到此前因这位朋友的弟弟在初夏心里欢蹦乱跳地瞎撞过,再想到下午并肩而坐的关注和心悸,老鹿捂起眼睛恨不得跳窗而逃。居然两回栽在同一人手里。 初夏本人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态,老鹿不禁为她竖起拇指——装淡定的道行果然高。 “我姐那天不在里面,我出来的时候你也走了,我都不知道该问谁。”关以假意抱怨。 初夏眯了迷眼睛,替被无视的店员小邱不值,无情地拆穿他:“你让邱总情何以堪。” 关以吐吐舌头——面前这位果真毒舌。孩子气的表情让初夏逮个正着。 “为什么删我?” “我以为是杀猪盘。” “……,为什么过了几天才删?” “忙忘了。” “那为什么最初肯加?” “顺手。” “……” 初夏答完也后悔,都提醒过自己要和蔼可亲了,还是管不住嘴。她放下可乐,重新坐下——一切都是为了自然不尴尬地拉开这过于接近的距离——客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