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夜恢复了宁静。 照看完陆靖一,见她睡得沉,初夏放宽心回房了。别人喝酒助眠,她喝了一下午一晚上的□□饮料,根本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就在中产阶级的善灵集市转转吧。初夏突然生出一份好奇——这一屋子全是相识的朋友,这里的善灵集市有没有可能遇到他们?毕竟,与陆靖一合住了几个月了,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她。 盘起腿,很快进入了冥想。 初夏信步在长街上。 这集市也是依着芍居山庄的公湖而设。 湖面星星点点荡漾着水灯,圆月倒映在湖光里,在一片七彩扑朔的灯光火色中,长街像一位志向高洁的领舞精灵,带着水灯一起随波起舞。比起平日里的善灵集市更添雅致。 湖岸一旁山石嶙峋,假石山上甚至趴了一只白色小猴,抱着石锥闭眼打鼾,憨态可掬,野趣横生。湖心一亭婉婉而立,倒是真实的芍居山庄没有的置景。 这些善灵倒是比他们的主人会布置。 盛佳家这一片是别墅区,地广人稀,物业的周围也不繁华,于是连带着善灵集市也不甚热闹。不过很快有一个人吸引了初夏的注意。 此人看起来六七十岁,头发灰白,岁月的沟壑深且长地在脸上蔓延铺展着,两颊泛着红,嘴唇裂着口儿,正坐在一个湖边的茶摊前,靠着栏杆,用口琴吸吸咻咻地吹奏着俄罗斯风情,身旁斜倚着一根登山杖。 他套着一件土黄色冲锋衣,露出的手部也尽显粗糙。外表看起来像是农民工,却又不知为何,身上有种安静的气质,会让初夏联想到书里画报里描绘的建国初期那些兢兢业业的朴素学者。 若把这位冲锋衣大叔的年龄、气质、打扮混在一起看,那么他与芍居山庄格格不入,既不像这里的中产阶级住户,也不像物业保安餐饮这些工作人员。 发觉有人盯着自己,冲锋衣大叔朝初夏点点头。初夏回了个礼貌性的微笑,却见冲锋衣大叔朝她走了过来,找她攀谈起来。 “小姑娘多大了?”他对她倒不似别人那样莫名其妙地恭顺。 “三十多了,不是小姑娘了。” “哎呀,三十多了?我以为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呢。”冲锋衣大叔有些惊讶,“我女儿现在在UMich念研究生呢,又乖又漂亮。” “那很厉害啊。”初夏附和道,她也没听清人家女儿在哪儿念书。 不过看得出来,冲锋衣大叔很爱自己的女儿。但让她吃惊的是,眼前这位,看起来让自己很纠结该叫大叔还是叫爷爷才合适,女儿竟然才二十多吗? 她在现实生活中对他人的事没兴趣,但面对善灵的时候,许是因为他们的无害,倒是会不由自主地好奇。 她试探着问:“虎父无犬女,您也很厉害呀,这个年纪还热衷于户外运动吗?” 冲锋衣大叔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打扮,笑了:“你以为我是驴友嘛?哈哈,也确实像。我这……都是方便工作。” “您还没退休呢?” “快了,快了。今年五十好几啦,没几年了。” 冲锋衣大叔感叹着,看到初夏略显讶异,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解释说: “是不是有点意外?我们搞测绘的,年轻时候免不了常去从事外业,成年风吹日晒,风餐露宿,不由得比同龄人老个几岁。等搞了研究,又很费精神,再多显老个几岁也正常。岁月留的痕啊,是去不掉咯。” 初夏恍然大悟,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