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睁开眼,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窗外来看已经是黑夜了,房间里点着灯,照得亮亮堂堂。 这是……哪? 大脑开始艰难转动,如同长久不曾运行的机器,没有润滑过的齿轮发出艰涩的吱呀声,瑟瑟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没来过的地方,她在此之前应该是在……阿贝多的身边。 那么,阿贝多在哪里。 瑟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她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然而指尖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连简单的弯曲手指都做不到。 门被从外面打开,瑟瑟望过去,自门外走过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她抬眼的一瞬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瑟瑟夫人,你醒了?!” 她知道,这是琴,她听到过这个名字。 瑟瑟开口,却说不出话,她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拉力,像有什么在拉扯着她的意识。 阿贝多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 这是最后的疑问。 “瑟瑟?” 瑟瑟恍若从梦中惊醒,忽然坐直,千年难得一遇地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坐在对面的绫人看着惊奇不已,“你做了噩梦?” 瑟瑟没有立刻回答,感觉是说不出的烦闷,她有些头疼,或许真的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五官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柔纱,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全部都是朦朦胧胧的,连近在咫尺的绫人都似乎遥不可及,只有砰砰飞快跳动的心脏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她想找到他。 这个意识出来的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决了,他是谁呢。 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绫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后又盖住她还在颤抖的手,“瑟瑟,怎么了?” 瑟瑟忽然反过来抓紧他的手,非常罕见的主动,也是非常罕见的力度,放到平日绫人多少要去绫华面前炫耀一番,但现在他皱起眉,用空着的手晃了晃瑟瑟的肩膀,稍微提高了声调,“瑟瑟?!” “他在哪里。” “他?” “……不,没什么。”瑟瑟平复了下心情,呼出口气,想把胸中浊气一吐而空,这下彻底醒过来了,瑟瑟敛眸看着自己的手,“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只有一片翻涌仿若呼吸的黑泥,想想是很熟悉的感觉,在哪里经历过,然而回忆不起来。 绫人还是忧心,瑟瑟刚才看着他的眼神,同看陌生人没有区别,不,瑟瑟连打量陌生人的目光都是柔和的,曾几何时露出过如此冷漠尖锐的神情,看得他暗暗心惊,他摸了摸瑟瑟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那就再睡一会吧。” “不,我这里的资料还没有看完。” “睡吧。”绫人自顾自捂住她的眼睛,“我会担心,瑟瑟。” 托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绫人一手抱着缩在他怀里沉沉睡过去的瑟瑟,一手拿着文书批阅,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甚至在明朗的阳光下看来这场面还有几分暖意,但凭着托马追随家主这几年的经验来看,他的心情不太好。 “托马,帮我给荻带个消息,我傍晚会去见他一面,让他务必等在八重堂。”绫人头也没抬就吩咐道,又特地在务必上加了重音。 因为瑟瑟的缘故,荻和衷都不喜欢他,会尽量避免与他见面,绫人也没有与他们搞好关系的打算,他并非心胸宽广之人,还能对瑟瑟与其他男人留下的孩子和颜悦色关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