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藏经楼出来,陈夙一直在门口等她。 自报家门后问她是何人,她不卑不亢,浅浅道了句,“沈载舟之女。” 这相当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到她就是这样的,不费吹灰之力?陈夙再次陷入不能自我说服的怪圈里,甚至开始怀疑,其中定有阴谋,由于自己迟迟没有去寻她,她就主动撞来浮屠寺,目的非常不纯。 董鹤年暗暗抹汗,找了个借口私下见她,郑重表明燕宁皇嗣身份的重要性,还问她可愿随自己藏起来,等殿下。她摇了摇头,只道会记得神医叮嘱,与他不曾相识,也不会同旁人提及燕宁。 考察几日后,陈夙还是决意带她回北凛,临行前一空在榭台为她讲经,道别的话,皆是咽在心里。平常语气问她身体情况,可还梦魇? 其实除了浮屠寺下的那一次,她后来未再做过奇怪的梦。至于侍春蛊,还在体内,却不似从前那般凶猛。她微微笑着望向一空,柔声道谢。 本来,她不太计较别人说什么亏欠,却很希望天鹏说的那句话,能由他亲自来还。 ‘当我欠你的,他日要是有命还,你尽管开口。’ 她望见天鹏驮着大刀,要孤身去闯映月神宫。 他离阮舒窈好远,远到像是不在一个世界。其实深潭之事,阮舒窈已经不生气了。 离开浮屠寺那日,水蔚天蓝,她抱着两本经书,走过云鼎峰的叁仟石阶。她还不知,一空也要离开了,他没办法看着天鹏去送命。 天南海北,往后的路怕是再无交集。 陈夙专程为她备了辆金玉其外的马车,珠帘苏幔艳丽多彩,相比之下内部稍显简朴,本是为了讽刺她空有其表,奈何她不太懂这些,只知龟缩在车里。 她心中有些害怕,可这条路,她不得不自己走,就像天鹏离去时,没有回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