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翌日,晨光熹微。 阮舒窈醒来时,一空正在屋外清扫落叶。 他身形修长,一袭素色袈裟出尘脱俗。好似昨夜的狼狈从未发生过。 “咳咳。”阮舒窈喉咙有些干哑,忍不住轻咳了声。 一空手上动作顿住掌心微红,立在原地静了一息,“夜雨寒凉,你有些发热,今日不必抄经,回去禅院歇着吧。” 阮舒窈是感觉有些干涩,手指紧了紧,“怪我一时大意,毁了你两本经书。” 经书浸了水,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无碍。”他答的快,目光落向纤纤玉手递来的湿册子上,深瞳沉寂如古井,再无波澜,“女施主不必自责,这些法经,贫僧默出来是也不难。” 阮舒窈微愣,欲言又止,纤浓羽睫垂下,眼尾浅浅上弯,颔首行过礼轻步离去。 必经之路,三千台阶纤尘不染,一夜风雨即便不占尘泥,也会有些残花落叶之类,如此干净倒像是有人刻意清扫过。回想小和尚跪在雨里,指尖碰到他时,异常烫人,好似若非是雨水滋润,他能自己燃烧起来,阮舒窈亦拖不动他,只能在雨中一寸寸按着他身上的穴位。 她知道的不多,也未顾男女大防,只是希望他能好受些。 不止是惺惺相惜,也因他带给阮舒窈震撼、感悟。先前总觉得是蛊不在他身上,他不知惑乱,话说的轻巧,教人接纳一切,放下执念、恐惧。却不知他也有未曾示人的一面。 他僧袍染露,不发一言。 阮舒窈鼻息微灼,缓步下着台阶,竞直直撞见了气喘吁吁的董鹤年。 他一改宽厚之态,神色异常严肃,“女郎昨夜,可是歇在山上?” 清起喊她不应,发现禅房无人,董鹤年又气又急。 “在藏经楼避雨而已,叫神医忧心了。”阮舒窈声音柔和,心中不由燃起一丝愧疚。 董鹤年眉头皱在一起,紧张道:“快往回走,去藏经楼避一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莫要出来。” 话音未落,头顶飞身跃去几个人影。 一阵嘈杂声从山下传来,董鹤年暗叫不好,瓮声道:“你先走,只管与我装作不识。” 阮舒窈未作声,余光瞥了一眼晃晃荡荡行来的人影,快步往回跑去,心里只想着给一空通风报信。 “董神医?你也在此?”身后响起年轻男子的声音。 阮舒窈未回头,跑到藏经楼时,榭台旁已先到了四五人,支童大师双手合十立于一空身旁,对面分别是鹤发童颜的老道,神色端正的师太,额头倒印着月牙状烙迹的年轻女子。 正中央天鹏嘴唇乌青,神情涣散,他身躯庞大,即便是屈膝跪着,看上去也要比旁人显高些。 “这厮一夜屠我映月神宫十七人?你们浮屠寺就没有半点责任?”女子十指护带着尖刺般的利刃,犀利眸光扫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