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君子行径,怜她年岁浅,小女子芳芳及笄,许是家中长辈逝世,正值丧孝在身,不忍轻易打搅。怎料,自己食不知味,辗转几经。 后才知,她是死了丈夫。 李修臣素来心高气傲,当时只道是惋惜。 同岁秋闱在即,思绪潮涌。趁人之危非他本意,可贪婪一点点压低底线,直至泯灭也是事实。 过往皆当释怀,尔后必会真心顾她,唯一,断不肯放手。 不管这人是沈毅之,还是燕公子,有何条件,随他开口。 想他堂堂北凛小侯爷,什么样的显贵得不到,总不至于抵死流连一个,已然不干净的女子吧!即使他愿意,他们沈府的老太君可会愿意? 他定然也有遐思。否则,何至于等到今日才来天厥寻人,久经三年,他干什么去了? 但他毕竟是来了,还与她站在一处。当真碍眼。 若说先前林御史主张刺杀时,自己还有所顾忌,此刻倒是希望这些阻碍统统消失才好。 叹声问:“你要如何?” 沈毅之漆眸不善,眼尾敛瞥,刺挑出一抹少见的痞气,“要你死。” 寂默,戾气熊熊,威压凌人。 李修臣背脊一寒。 骤然,暮色沉沉的窗外,毫无征兆的,燎开一片火光,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集雨般砸来,耳膜震震。 刘长庸等人簇拥着宫里的大太监吕闲,噤声侯在外头。 沈毅之敛起痞气,眉梢微挑,冷冽道了句进来。 不消片刻,李修臣便被衙役强行卸走。 *** 昏暗的地牢中,夜半微光映照门锁铁链,堆积出阴森一坨。地面满是污垢血渍,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 已经被提审过一番的李修臣面容憔悴,空洞眼眶无神地注视着前方,仿是时间凝固,每一刻皆是永恒的煎熬。 明明仕途敞亮,如紫薇星起,为何轻易便坠入泥潭,让人踏在脚下。 自他幼时起,永邑的官吏不是一向如此吗? 他们不顾官声,不惜民命,自己比他们好太多了,努力维系好官形象,做过不少实事,其他乌合暗藏,行的隐晦,谁会蓄谋去查这些?谁会查的到这些?除非,有人篡度心腹背叛。 在浩瀚仕途里,当前不过是岌岌起步的芝麻小官,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从来都是生长在悬崖缝隙里的枝桠,还没怕过风吹雨淋。 可他亦无法想象,接下来自己将会经受怎样的摧残。 大太监吕闲那尖细嗓音直直灌进他的脑海,像是蚂蚁啃噬脑髓般惹人癫狂,他紧紧闭了闭眼,实在不愿看到那张厚涂脂粉白得渗人的脸,身心甚是厌烦。 “咱家奉命行事,有人举报,亲眼瞧见过李大人与缅因使臣饮酒,那紫铜春蛊仅此一枚,关系骊姬娘娘圣眷荣宠,睓着一丝一厘的希冀,也是必要寻回去的,你老实告诉咱家,此物可还存在?” “……” “嘴硬倒是无妨,咱家多的是法子叫你开口。如今,你沦为阶下囚,身负十大罪状,刘长庸正依着刑法,一桩桩一件件备录案宗。你平民出身,恩科中榜,好些人传你是才学斐然,没承想,让你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不是金榜题名,而是上任不久,便犯下诸多贪赃枉法的恶行,你胆子不小啊!”吕闲润了润嗓,作精作调的声音从鼻腔吐出,兰花指矫揉一翘衔起锦绣手帕掩住小半张脸,声音愈柔,“但是,你若能献出紫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