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的松枝送进用手掌大的葵扇轻轻送火。茶的暗香云气般舒卷开来。 “赵氏女已经送进宫三个月了,大王打算如何安排她?” 母后轻声问,仲父在旁点头望着我。 我却觉得利刃在身。 不再说话。 于是母后也不再说什么。 到月上梢头,映得一地白雪放射出明亮如镜的光芒。 母后起身上凤辇,在辇上她整了下裣袖,淡淡地说:“今日的茶就很好,赵高,你们以后可都要好好伺候大王。” 所有的人都跪下,恭敬地答道:“是。” 送走母后和仲父后,我想要出去,赵高在门口跪下,也不说话,只是磕头。 赵高比我大我五岁,去年的时候,若不是他,我恐怕已经冻坏在宫顶。 默然无语良久,终于说:“那就歇了吧。” 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才悄悄爬了起来,爬上了殿边最丫杈的那棵李树,仰头看这高高的树与高高的墙。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一点紧张,倒是有点兴奋。 像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躲在天台上等待日出,眼看着天边逐渐翻成明艳的嫩蓝。好象天地间除了我期待的东西,其他烦嚣的一切再不复存在。 外面是一株梅花树,在月色下隐隐开了十来朵淡白的花朵。 脚踏在枝上,振落了几片梅花瓣。我紧张地看看四周,一片细细的风声。 十六的月亮,和白雪的反射,交织成一片雪色天光。 所有的高堂伟殿都在远远的地方。象踏着恍惚的梦境前进,明明没有任何的底气,却也没有任何疑惧。 出了内宫城,在广阔而空无一人的外宫城的雪里,我在月亮下奔跑,听到自己的衣服猎猎作响,也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清晰极了。 她却没有在宫顶,而是在门口的松树下等我,向我招手:“小老虎,我在这里!” 我一下子停下来,却没防摔在地上。 她忙跑过来,在我面前蹲下,伸手给我:“你没事吧?” 我趴在地上抬头看她。 她微偏头看着我笑,在月光和雪光中,那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肤色晶莹剔透,玉一般皎洁的白色。 她今天也是穿着裙子,长长的,及踝。裙子是珍珠的莹润白跟月光仿佛融为一体,那松树的阴影如同描画在她的衣裳上,她的手上,她的脖子上,她的两颊上一样,层层叠叠地摇曳。 “怎么了?很痛吗?”她担心地问。 我低头,不敢正视她,怯怯地笑:“不是啊……这衣裙很别致。”借故去抚摩她裙子下摆细碎的衬边。 “蕾丝花边,很漂亮吧?”她一点也不介意地翻给我看。 我想告诉她,她真的和仙子一样漂亮。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觉得很难为情。脸又烧一样地热起来。 她却没有注意我,只说:“上次我和你说要给你带个烟花的,我们那里的烟花哦,可以飞到天上有五彩缤纷颜色的噢,我放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