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李渡一旦提起这个话头,后头恐怕又少不了他的麻烦事儿了。 哎,他的清闲日子又要少上几日了。 果然,只听得李渡又开口:“那日裴尚书提到的第一桩假银票案,张府尹处早已了结,也早已帮几家票号算清了账目,追回了损耗。不过朱成碧此人,当年明明被处以极刑,却在多年后又出现,确实蹊跷,该好好就此事追查才是。” “第二桩则是事涉程乐山的农贷案。我这几日也叫人到程家的租田上查访了一番,得知程乐山常趁农户夏冬难以为继之时,以农户的名义向官府贷钱,而收回本息时,却自己加了好几倍的利率,以此来居中牟利。此事在农户间无人不知,众人都是有苦难言,合该早日好生彻查才是,否则就寒了百姓的心啊。” 皇帝晕晕乎乎地听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这两桩案子,岂不是都和程知院有关?” 看着李渡点了点头,皇帝竟离了座,又是为难又是焦躁地来回走了好几圈,才直言道:“唉,可是程知院毕竟是老臣,还受父皇辅弼之托,他近日又因劫狱一事,已经被朕软禁在家。朕怕这又来两桩,他老人家怕是受不住了。这万一有个好歹的……” 李渡难得肃然道:“陛下,你贵为君主,怎可如此妇人之仁?劫狱一事,本就如同谋逆,你只是将他软禁,已是大大的恩赦。更何况,程知院也是臣的岳丈,难道臣希望见到他如此吗?” 皇帝听出他语含责备,一时打了蔫儿似的又坐了回去,道:“朕自然也知道……” “陛下,”这回,李渡很是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若是程知院与这两桩案子无涉,那自是皆大欢喜,更可还以他清白之名。但若是与他逃不了干系,陛下请想想,当年朱成碧的大通票号假银票案已过去了十六载,在这十六载里,不知他是否还做了什么别的欺上瞒下之事。陛下,请你务必仔细思虑此事,慎重,再慎重。” 皇帝像头疼起来,两手握拳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就按丞相您说的办吧,具体查案的官员,也都由您安排。” 李渡紧绷的肃容这才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陛下英明。” …… 从皇帝处告退后,李渡便依约向政事堂而去。不过他步子迈得很是闲适,更如闲庭散步一般,毫无赴约的急切。 冯元贞要找他说什么,他自然清楚,不过…… 等他慢悠悠地走进政事堂的时候,日头又西坠了不少。冯元贞原本正在和执思议论壁上挂着的画,一听到声响,忙殷勤又恭敬地迎了上来:“外臣拜见宰执。” 李渡看起来很是亲切地虚扶了他一下,道:“使节不必多礼,不知你是有何事需要商议?” 冯元贞倒也不遮遮掩掩,爽快地直言:“回宰执的话,其实外臣是想与您商议重开互市一事。” “噢?”李渡故作惊讶了一瞬,而后沉思般捻了捻长须,道,“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互市一事,恐怕不会顺利。多年前,互市确实为大晋和贵方带来了许多好处,但后来走私盛行,惹出不少事端,乃至又重启战火,可见并不是个能长远行之的好法子。” “恕外臣直言,宰执这话倒有些悲观了。”冯元贞看起来很是成竹在胸,“所谓事在人为,只要严明法纪,以律行事,从重惩处走私之事,自可减少这般违法之事。况且,如今有外臣在突厥,自可不必将如此重担都交托于大晋一方。” 李渡听罢,不置可否。 冯元贞继续说道:“只要宰执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