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倒是谢归觉着自个儿被个跑堂的看轻了,颇有些不自在地攥了攥自己的手。 “你今日可是来府中作客的?我怎么看你方才急匆匆地从府里跑出来,是为的什么事?”裴牧居从桌上拿了根剔齿签。他上了岁数,牙口也有了毛病,方才那烙饼又冷得发硬,硌得他牙里难受。 谢归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酸楚。他伸手替裴牧居取下掉在长须上的饼渣,低声道:“前段时日,我父亲将我送到裴府,说是为了让我和阿垣他们一同温书。可我今天才从下人们口中得知,我父亲竟然把我阿姐……” “我知道。”裴牧居镇定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前几天才得知此事,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京城,终于还是来晚了一步。……喝茶吧。” 那跑堂的动作倒是利索,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便将茶端了上来。 谢归接过裴牧居递过来的茶盏,看着茶水里倒映出自己脸上的心事:“连老师你也早就知道了此事……大家都瞒着我……” “你父亲也了解你的性子,若你早知道此事,还不是会和今日一般冲出来。”裴牧居神色虽然平静,但细看之下眉间也笼着一层阴郁,“如今李家势大,京中谁都得罪不起。只是我也不明白,你父亲心中到底是何打算。” 谢归的脸忽然涨红了,小声嗫嚅道:“父亲这么多年一直阿谀奉承,八方逢迎。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甚至连阿姐也可以牺牲。” 裴牧居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眼中似是隐含着某种沉痛,“阿归,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我也唯有尽力保全阿枝这孩子。再过两日便是归宁的日子,我修书一封,就托你替我转交给你阿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