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另一条被褥中的冯映随着夜愈深愈清醒,心中仿似被什么东西挠着,痒得无法入眠。黑暗的某处,大约在书架上,像是有一双眸冷不丁睁开,里头藏着秘密。 轻轻掀开被子,她下床,摸黑来到赵桎放画卷的地方,凭着记忆抽出那幅画,借着月光看了看,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子跃然纸上,右下方题字:赠苏瑛。 突然,床上有动静,冯映连忙卷起画,塞回原位,由于太过紧张碰倒了身边的茶水,那水顺着桌沿滴落,弄湿了她的裙摆。她慌忙往后看去,才发现虚惊一场。 赵桎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她擦干水渍,连滚带爬却又十分谨慎地回了被窝,闭上眼惊觉手指头都在微微颤抖。 夜已深。 画中女子的容貌在冯映的脑海中竟愈发清晰起来。 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并不倾国倾城,要说特点,便是眉宇间带了一般女子所没有的刚毅果敢。 只一眼,便被她独有的英气折服。 冯映侧了侧头,看向身旁的赵桎,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自己曾问赵桎,为何会选她。 他沉思良久:“大约是你身上有一种侠女气概。” 进宫之前的日子遥远得有些模糊。 她费劲思索了一番,忆起自己从小在镖局长大,会些武艺防身,因一次意外,父母送镖时皆丧命,舅舅便自作主张将她卖进了宫中。 年轻气盛的她,在宫中为帮弱小,总是得罪“老人”。 那日,一名小侍女被欺凌,她看不过,一脚踹倒了“老侍女”,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却反而被路过的赵桎召进瀛浩阁,做了他的近身侍女。 深秋过后,寒冬来临。 帝君的身子大不如前,且越来越严重,冯映亲眼看到他咳嗽的时候,咳出了一口血。 随着气温逐渐下降,帝君卧病在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冯映姐姐,你知道的,帝君膝下无子,他们都很关注你的月事。”曾被她救过的小侍女阿兰悄悄跑来告诉她。 正在学刺绣的冯映不小心被针扎出了血,她允着伤口,点点头,心中惶恐。她和帝君除了睡过一张床,连一条被子都未曾盖过,何来子嗣。 若是帝君突然驾崩,她该如何自处? “阿兰,请赵太医进宫,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赵太医进宫,搭了冯映的脉,很快便收回手:“娘娘的身体十分健朗。” 见冯映不说话,徐太医隔着纱布,心中了然:“陛下年纪不算大,因有心病才如此。” 心病? 摸了摸心口,冯映看向冷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虽有四季更迭,宫殿总见一层白雾萦绕,像是未融化的初雪。 白日阴森森,雾气蒙蒙。 幽深巷道内,偶瞥一盏豆灯。是冯映撑着灯笼,去冷宫找帝后。冷宫瘆人,时不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身边的侍女小蝶吓得不敢跟随。 冯映只好独自一人,深吸一口气,带着不知哪来的勇气,迈入斑驳高大的红门。 身后的门被风猛地关上,凄风苦雨中走来双目红赤的帝后,她哭着流出血泪,同碎雨夹杂在一处,冷不丁摸上冯映的脖子,恶狠狠地掐着她:“苏瑛,你该死!” 没有防备的冯映被癫狂的帝后掐晕了,幸得看守冷宫的徐嬷嬷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