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贤醒了?” 宋唐心跑出屋子,吊着胳膊立于悟安面前,欣喜打量他。 两月没见,悟安还是这么高,肩还是这么宽,禅袍还是那么大,头还是光可鉴人。 而他笑吟吟看她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或许,悟安看所有凡俗女子皆是这般温柔。 悟安与宋玉和有几分像,尤像的,是二人害羞红脸时的模样。 当初对宋玉和心动,说不上来,是否因为宋玉和身上有悟安法师的影子。 “张施主已醒半日!” 悟安轻声回应,打断她暇思。 她不假辞色道:“醒了就好。我爹说,我不是良医、又不是良药,见我做何?” 悟安眉头一舒又一笑。见宋唐心对张怀贤态度依旧不悦,为知为何,他心下竟有些轻快。 她曾在他面前与张怀贤剑拔弩张,偏又舍身忘死救了张怀贤。这二人前世结下的是什么因,今生这又准备结什么果? 张怀贤在他禅房昏迷了三日,三日里时时呢喃宋唐心的名字……虽他佛心如铁,偶尔也会软上一软。 便向宋唐心淡淡一笑:“若是呢?” “是什么?”宋唐心讶然。 “或许是良医,也是良药!”悟安合什一揖,语气轻淡,“有劳宋施主前往一顾。或他有感激的话要说,有未述的情要陈。” 感激便不必,陈情的废话她也没心思听,但既是悟安相请,她哪舍拒绝? 便冲窗户里喊:“小怜,那我去去就回,别忘了方才跟你说的事啊!” 小怜闻听悟安法师来,早就手持鸡毛掸子扒在窗口,一双眼睛贼兮兮在二人身上打量。 见她喊,便脆脆应了一声:“宋娘去吧,别急着回来。” 小怜目送二人,法师如玉山危危,宋娘如青松亭亭,当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虽那未曾蒙面的姑爷好,但毕竟已埋入黄土,宋娘总不成未出阁,就给他守一辈子活寡吧! 她晓得宋娘对悟安法师早就有意,悟安看宋娘的杏眼中也有情,偏一个在法门,一个在红尘,更有个吓死人的尚云明沏见天缠着宋娘。 一想到那个喜怒无常的西阗人,小怜骇出一身冷汗,一拍额头:“对了,巴豆!” 丢下鸡毛掸子,奔出门去。 * 宋唐心跟在悟安身后,竟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两月前的寒冬里,大雪纷飞时,她与他赏梅看花,心中尚有期许。 两月后,她自许为宋玉和的未亡人,便是对悟安心底有波澜,唯有止乎礼。 “悟安法师,如若得闲,能否帮我超度一个人?”她轻声,“他新亡两月,我欲他超脱轮回,不再入这乱世受苦。” 悟安缓行缓声:“你不是他,怎知他愿意超脱轮回?若许他心中还有念想,放不下呢?” 宋唐心跟紧悟安,道:“我就是想让他放下,才想请法师为他作场法事。” 悟安一默。身后女子生得千娇百娇,偏生心上长了一个洞。 他轻道:“心有所系,魂有所牵,若宋施主不放下他,他又怎会安心放下?” 宋唐心彻底迷蒙了。 与宋玉和两见就互许终身,随即便因她而死。 这痛楚与愧疚噬咬她两个月,夜夜未歇;心底更有对尚云明沏的恨,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