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澜怔在了原地,良久道:“什么?” 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可方才裕德的话说的十分清楚,太监尖细的声音像是要将她的耳膜划破。 江微澜还是要这般问,她淡着眸色看向裕德,似乎当真没听清一般。 鸳禾也瞪圆了杏眼,上前扯住裕德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裕德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颤着嘴唇道:“娘娘,七殿下他,他薨了。” 盈桐正是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进殿,闻言手中的茶具一时没拿稳,只听一声迸裂的脆响,昂贵精细的茶具碎裂在殿门口,热茶泼在地上腾升起一股白烟。 江微澜一时没稳住身形,晃了两晃,她伸手扶住桌案一角:“怎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鸳禾指节颤着,一时没抓住他的衣领,裕德复又跌坐在地上。 裕德早已觉不出来疼,哭嚷着:“七殿下跟着梁大将军那边的小厮出了城,怕是早了暗算,咱们的人是从山脚下瞧见的尸身。” 江微澜缓缓坐回了楠木椅上,沉声道:“既然是从山脚下发现,想必都摔成了一滩肉泥,如何能确信是锦御?” 裕德抹了把泪,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赫然是一片金镶玉的叶子。 这是她以往打赏下人的,凌锦御病了的那夜,她塞到他衣襟中的。 人们说她擅政,政事上比男子还要果断,却又是心肠最冷硬之人,七殿下重病那夜她都未去看过一眼,说起来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到底不是亲生的母子姐弟,七殿下再一口一个母后的唤得亲热又如何,他们年岁相当,再者,江微澜这等铁石心肠的女子,如何会将他排在政事之前。 可那夜,她还是着一袭素衣袍去紫云殿看他。 她知晓宫里也有朝臣的眼线,宫人们都注意着掌权者的一举一动,可凌锦御是她亲眼看着长成如今年岁。 她视凌锦御为亲弟弟,处处亲自教导,如今他不论真假病倒在榻上,她到底还是心疼的,何尝不会惦念他。 可那一巴掌的的确确是落在了他的脸上,江微澜看得清那红印是多么的显眼,他想来还记恨着。 她心中惦记,便还是只身去了紫云殿,好生抱着他哄了又哄。 江微澜三年前为他成开伞的那一刻,便知晓这个长相难得俊美的男子,并非人人蹉跎的小狗,这是一匹狼,一匹极有野心的狼。 可她还没有看着这匹即将行弱冠礼的小狼大有作为,他便被人暗算杀害在了郊外的山脚下。 那一夜她还同凌锦御讲,说若是这趟任务顺利完成,她便给凌锦御想要的嘉奖。 如今才几日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她原以为,自己这般便能脱离了丞相府,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能保护好凌锦御,保护好恩公之子,可她还是没能如想象这般。 她谁都保护不了。 “哀家还没好生抱一抱他。”江微澜抬眸看着身旁的鸳禾,鸳禾眼早已红了一圈。 * 凌锦御的死,也只能算作这偌大的宫中的小插曲。 一个能威胁到太子与诸多朝臣利益的人,同当年树敌无数的华太傅有什么区别,多少人巴不得在朝立下根基的七皇子丧命。 这么一来,高位上的小太后便失了势,届时朝臣们再想将她拆穿入腹是何等的容易。 江微澜靠着江家登上了太后之位,而江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