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到,听从谢安吩咐候在府门前的秉文,见到一辆马车缓缓驶在门前,下来的是那位温婉女郎时,对主子的敬仰,又深了三分。 望着刘姝,秉文拱手礼道:“女郎午好。” 刘姝温言问候:“秉文公子午好。” 秉文顿时严肃:“女郎,这可使不得,秉文只是公子身旁的书童,您唤我秉文便可。” 刘姝便也不推辞,转而道:“济济多士,秉文之德,是很好的名字。” 秉文也笑起来:“女郎博闻,公子当年,正是这么为我取名的。” 刘姝将食盒递予秉文,秉文正要开口邀请,却见刘姝又返回车中,拿了三个小包,油纸裹着,看着像是什么吃食。刘姝再次下车时,却是将那些小包递给他。 “近来拜访甚笃,有劳秉文与门房二位传达。这些是自家做的吃食,聊表心意,还望三位不弃,收下吧。” 秉文望着眼前的温柔如水的女郎,脑海中浮现出曾陪公子背过的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过如此。 见秉文将礼物收下,刘姝正欲告辞,却不期听到秉文如此道:“女郎,我家公子有请。” 刘姝微怔,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请秉文带路。 依然是上次那条石板铺就的路,建筑雕廊画栋,处处彰显华贵,园艺规整环绕其中,零星点缀;越过红木打造的大堂,便是通往后院的花园,树冠高临,灌木总总,碧绿的景致便衬着海棠树红。风缓缓吹拂,花瓣缤纷而下,水池波光粼粼,锦鲤跃迁其中,生意盎然。 便是如此景致,刘姝也无心观赏。 情绪空白片刻,思虑便涌上心头。 离哥哥出狱,尚有一日。 谢安能有什么事找她呢? 步履转至书房墙外,还未进门,提问便在狭路之中乍现。 童稚之音,板板正正道:“……在兄长看来,北伐战术,应当如何推演?” 秉文拎着食盒正要进门,被刘姝摇了摇头,竟一时间也未能上前。 于是答案便如此流了出来。 “当今局势,说复杂,并不真如是。分为三层来看,一目了然。 “一看位置。如百年前天下三分,我朝南据,位置恰在吴国。兵者,士军,武器,粮草。江南之地有水军优势,兼长江天险易守难攻,直接北向便不是最优选择。而蜀汉之地,虽说地势险峻,考虑我方水军优势,条件互抵,强攻与否便只需考虑利弊:蜀地素称天府之国,鱼米之乡,后勤层面应当是不匮乏的。而我朝征战多年,辎重急缺。只当战果足够补充攻城之时的消耗,还能富余当地百姓半年营生,强攻才是划算的。 “故而,先还蜀汉,再北向推进,将战线从长江推至淮河收长安,再推黄河纳燕云十六州,届时以长城阻隔外敌,再收河西腹地,汉朝版图才回到起始。” 话音落下,却听到少年人叹息:“文景之治,遥远得像个传说。” “不错,竟然学到文景之治了。那兄长便继续说罢:北伐其二,看得便是经济。 “人人都想活在盛世,长治久安,天人同乐,可盛世到底意味着什么?百姓生活丰足,几代同堂。好,这些背后,又意味着什么?有土地,有劳获,交得税筹,还有富余贴补家用。若是家家户户都能如此,何愁盛世再临?问题,便是出在赋税和丁税上了。 “众所周知,赋税之用,主要拿来供给中央,除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