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贵戚,选了些门当户对的女郎,邀请人家到迎宾楼一叙。 谢安端着茶杯,翠绿茶盏在手中回转,杳着日光,光华耀出千百般阵仗。 他肯来,是因为,回建康后,一些事搅得他情绪不对。 但他也不知是哪里不对。 事情考虑周全之后尽皆吩咐下去,事后反馈也都不出意料,平顺得毫无波折可言。就算是庐陵公主,也只能叫他一乐,没当回事过,过后即忘。 只是望着书房,发呆的时候日渐多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母亲叫他相亲,他就来了。 纯属因为无事可做,也找不到病因。 他从未想过,有一位佳人陪伴身旁,会是什么光景。 看看时下的女郎都是些什么姿态,大概能多找些由头,一一回绝吧。 门哗啦一声打开,秉文提着刚烧开的水壶,为谢安填着茶水。 一边添水,一边好意提醒道:“公子,今日要见的女郎有三位,这第一位,是您生母庄氏家族的表妹,小您五岁,约莫一刻钟后到。茶水别喝太多,毕竟是相亲,出恭太频有碍您的颜面。” 秉文话音刚落,就看着主子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秉文,你说,世上的女子,都喜欢男人做什么,又讨厌男人做什么?” 秉文揣着壶,很是艰难地想了想,才回答:“秉文人微言轻,也不是女子,话您也就随便这么一听吧。 “建康城里但凡是家世好的,不论男女,鳏寡孤独,都抢着要呢。就像某位寒门将军,听闻王家要嫁女,都不是王导那一脉的,仅仅是旁系,立刻把发妻休了,借款迎娶。 “单说男子,不论家世,当是一看才能,二看品德。嫁给青年才俊,夫妻二人同心协力经营家业,吃穿不愁。但符合条件的,一般都做了名门望户的门客,主家若不是傻的,便会把女儿嫁了,不会给寻常人家空档的。 “若是没有才能,也无品德,但有些田宅薄财,女子还是会嫁。毕竟女子不承继家产,嫁给有些家底的,比没有的强。大部分女子,都是这般生存的。 “日子过得艰难,毕竟有的选。还有一些,便是奴仆了。为奴为贱,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中,做填房都得看主母脸色,更差些的,只能以色侍人,聊以果腹了。” 谢安望着秉文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抱歉。” 秉文笑起来:“公子,您就别与我如此客气了。秉文的奴籍是您消掉的,名字也是您取的,若不是碰上您,尸骨早就埋在不知哪个地方了。这些年您如何待秉文,秉文心里有数。 “在您跟前,秉文只有感谢是说不尽的。” 日影越过窗棂,落在木制地板上,也斜斜射在谢安身上。 谢安侧脸望向窗外,那光却将容颜浸润其中,圣洁难近,不食凡尘。 “这便是我为何厌烦朝中之事了:流民被堵在京畿之外,饿殍遍野的景色不在眼前,竟然就没人当回事了;北地尽失,朝中尽是主战派,一个个要拿军功论赏,也不看看各地粮草储备,还够不够民众生活……世情如此,朝中文武还要为那三瓜两枣争夺不休。 “我谢安,可以北伐,御敌千里之外,保这一方水土安宁;可以为民,朝堂策论舌战群雄,还一粟一厘于百姓休养生息……唯独不愿做食利者,蝇营狗苟,争得头破血流。 “非要我如此,那我也只能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