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清不忍再看,长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再次拍下惊堂木。 “既然案子闹到了本官这里,即使你们要和解,也要在官府的见证下。” “刘二已死,无法自己喊冤,可每一个百姓都受官府庇佑,官府有责任为其主持公道。” “傅大人——” 坐在公堂上的安阳郡王郑武德脸色不快,威严逼视上方的傅文清: “我儿已赔礼道歉,赔了三百两银子给刘家,刘家也已原谅小儿,再说若不是那刘二不看路,听见马蹄声也不避不让,又怎会撞上我儿的马?” “郡王爷!”傅文清重重拍下惊堂木,目光格外严厉:“此案本官已查清前因后果,犯案过程都已记录在册,郑俟岚也已认罪画押,郡王爷是在质疑本官所查不实,还是责备本官冤枉贵公子?” “傅文清!你不要太过分!” “郡王爷!此乃府衙公堂,本官作为府衙之主,还请你慎言。” 傅文清并未被安阳郡王的威吓所吓退,兀自看着下方断案。 “人生在世,命大于天,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然则念及家属意愿,可从轻发落,可法也大于情,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傅文清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司法参军白原,“本官命你算出刘二一生生产几何,所赚几何可有结果?” 白原呈上所算额度,和众人讲明,“刘二今年二十岁,依据他一年所产粮食和做工做生意所得,大约二十两,按照普通人活够六十岁依旧能干活,囫囵算五百两。” “除此之外,刘二要赡养父母,照顾妻儿,教育子孙,若以请仆人和夫子代替,到寿终正寝,也需五百两。” “刘二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被杀害后无法尽责,一切理应由凶手负责。” “郑俟岚若要和刘家和解,需尽到应有的责任,赔偿一千两纹银,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让其安息。” 傅文清看向安阳郡王郑武德:“本官做个见证,郑俟岚和刘家人赔礼道歉,为刘二抄写佛经一百遍,于刘二头七烧拜。” 郑俟岚脸色难看,郑郡王也一脸不快,一千两银子对郡王府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至少能让他感到一丝肉疼。 要知道,起先郑郡王只打算给三百两了事的,对于这些高高在上,打死个个把人司空见惯的权贵来说,草民的命就是贱命。 但傅文清现在简在帝心,乾仁帝升他上来就是为了整顿京城风气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帝站在傅文清那边。 郑郡王让身后的随从回府去了一千两来,郑俟岚也给刘家道了歉。 等刘家拿了银子,傅文清就让刘家人站在堂外继续听审。 “傅文清!你还想做什么!” 听到傅文清不退堂,反而还大有继续审下去的意思,郑郡王一颗心快了几拍,死盯着傅文清“你再过分别怪我不客气”的表情。 傅文清看了他一眼,继续对着堂外的百姓和公堂上站着的郑俟岚道: “刘二作为京兆府的子民,除了赡养父母,照顾妻儿之外,他还作为纳税良民,每年服徭役,参与建设京兆府,为国家做出贡献,他是本官管理调用的良民,因遭受无妄之灾,令他无法再为我朝效力,这一过,本官代表府衙,不和解!” 最后三字落下,刘家人顿时痛哭流涕,跪在共堂外悲戚哭咽,刘二头发发白的父母喊着“儿子”,刘二两岁的儿子哭喊着“爹——”,他年轻的妻子凄厉的抱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