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徇回房时已是月悬树梢头,今日月儿圆满且明亮,月光似瀑布一股脑倾泻,照得地上亮堂堂的。 余泽徇遣散了掌灯的小厮丫鬟,借着月光独身一人走回自己的院子,直奔正房。“嘎吱”推开房门,他迫不及待地向西稍间快步走去。因今日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不易,他甚至有如梦似幻之感,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大梦初醒,又是一场空。 幸好,他绕过次间和稍间中央立着的屏风,就看到雯金好端端地坐在梳妆台前卸钗梳头,不宁不平的心神立刻松弛下来。 雯金转身看他一眼,嗅了两下鼻子,还好,没有令人不适的浓烈酒味,淡淡的酒香气反让她今日紧绷的心神舒展开,笑得也温柔妩媚:“回来了?” 原本是平常的一句问候,落到余泽徇耳里就似乎变了味。他挥手让房里的丫鬟都先退下:“要你们伺候的时候自会叫你们。” 玉莺尤为机敏聪慧,她见姑爷暧昧的眼神一直在自家姑娘身上打转,故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和身侧的银雀碰碰手肘,二人同应一声,便退出屋子。 雯金的余光微微上扬,便发现了她两个丫鬟之间在“打哑谜”,心里暗骂一声:这两小蹄子。 她明白玉莺所笑为何,但新妇终究要过这关,且枕边人尚比她小上两岁,是以也没那般害怕紧张,反而泰然自若地起身,坐到桌前,给身前两个酒盅里斟满:“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余泽徇看她这样镇静,自己反倒有些紧张。前世二人最亲密的时刻,便是自己向她陈明心意的那夜,但也仅是相拥而已,他害怕自己今夜的表现会令人失望。 余泽徇将幞头取下放到一侧,撩袍坐落桌前。 两只合卺酒杯下系着一根红线,线中打结。为饮下合卺酒,二人不得不一点点靠近身子,将头凑近,附唇于杯壁。 余泽徇不着急饮酒,趁雯金没注意,偷偷打量着眼前人,他从未这样近地看过她。 雯金一簇一簇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淡粉的上唇轻触酒面,吐气如兰,裹挟着酒香飘进余泽徇鼻中。她一仰头,喝下杯中美酒,凸显出修长优美的脖颈线条。脖颈上的肌肤细腻白皙,她已换了一身大红亵衣,红白两相映,余泽徇的目光顺其脖颈一路向下,精致的肩颈线,隐约可见肩侧锋利的锁骨,顿觉血气涌上脑中,慌忙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喝尽。 余泽徇将丫鬟遣下去,雯金只能自己走到床边展被铺床。 倏忽间,腰被人从后箍住,且圈得极紧,二人的身子紧紧相贴。余泽徇下巴搁在她肩上,凑在她肩窝里,低低唤了一声:“姐姐,时间不早,咱们歇息吧。” 热气混着酒气喷薄而出,吹进雯金耳里,吹热了她的耳廓,撩拨着她的心尖。幸而理智尚存,她搡动肩膀,推了一下余泽徇:“先去洗澡,我已经洗过了。” “我不。”余泽徇将人搂紧,手掌摩挲着雯金的软腰,手指在她腰上点拨,呼吸灼热。 “你怎么回事?”雯金转过身,与人两两相对,她不得不微昂起头去看余泽徇,才一两个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许。雯金板起脸,拳头捶在他肩膀上,想吓唬吓唬他:“当初姐姐长姐姐短,什么都听我的。后来越近婚期,是越不听我的话了。你今日不去洗澡,别想上我的床!” 她爱干净的脾性是一直没变,余泽徇无奈地轻笑,松开手臂,转身往房间后的盥室走,一面走一面解开腰带衣襟,随意地脱落在地,只身着一件亵衣走进盥室。 雯金见他抖在地上的衣裳,皱了皱眉,这让丫鬟看到,会怎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