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美目流转,十分灵动娇俏。 然转念一想,认识他那日恰听到假山后的闲碎言语,还有前几日在他们家,即宋国公府和方致之决裂。这些污糟事儿袭上心头,雯金立时笑不出来,闷头送吐出一口气。 短短几瞬,雯金的神色变换丝毫不漏地落入余泽徇眼中。他不忍再看她如此闷闷不乐。遂主动换了一个话题:“还不知姐姐芳名?” “扬州赵家,赵雯金。” 前一世雯金是主动告诉余泽徇的。余泽徇曾在夜半三更,独自一人将这三个字反复念叨咀嚼,第二日仍旧称一声“赵姐姐”。 他想这一世,他总可以光明正大地唤她一声。 余泽徇伸出手,向上摊开手掌,五指从上而下扫过雯金,眸中更多了几分欣赏:“怪道姐姐如此熟悉金器首饰,原来姐姐本身就是一块金子!” 雯金对于他的夸赞,心里十分受用,但嘴上仍是自谦:“我们商贾之家,多爱此俗物。” 世人皆言商人重利,故对商人多有蔑视之意。雯金索性大方承认,反倒能让他人另眼相看。 二人又闲聊几句,余泽徇还有事,便先告辞离开。 雯金凌厉的眼神扫过屋内一众掌柜伙计,那些掌柜伙计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今日的事我定然会回去和父亲母亲说清楚,如何处置,全看父亲母亲的意思了。” 雯金冰冷的声线激得掌柜伙计们打了个颤儿,冷汗渗出鬓间额角。 雯金不再与伙计们理论,径直走出铺子。 马车停在街市一条小巷中,雯金自繁闹的街市穿行而过。 馄饨摊上蒸腾的热气,菜摊上不绝于耳的要价声,走街串巷的卖艺人在街市口支起了摊子,敲锣打鼓地吸引路人目光。一幕一幕闯入雯金的眼,教她应接不暇。 “这位姑娘,我瞧你的面相气色,最近定然是桃花不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道人,衣衫破烂,手上还拿着买卦算命的招牌,紧跟雯金主仆。 雯金素来不信这些神鬼算命之说,所以冷冷地乜视道士一眼,又挪开目光,不做理会。 但这道人说得确实不错,倒让雯金紧张得心跳如擂鼓,生了些许好奇。 “我给姑娘算了一卦,可告知姑娘的好姻缘在哪里。”道士不紧不慢道。 雯金立刻脸涨得通红,猛地回过身,正声道:“我一个姑娘家,并不知道什么姻缘不姻缘的,”丢了个眼色给玉莺:“拿些碎银把他打发走。” 吩咐毕,又回头疾步向前走,且脚下步子愈来愈快。 谁知那道士不接银钱,尤在神神叨叨:“我只送姑娘一句话…” 话及此处,雯金表面不动声色,却忍不住竖起耳朵,留心细听,步子也情不自禁地放慢了。 “一剪寒梅即吟诵。”道人抑扬顿挫地吟出了这么一句,而后捻须大笑,转身离去了。 雯金攒眉不展,面上是十分的不耐和厌烦,低声骂了一句:“满口里浑说什么。”实则心中已将这句话反复掂量过几遍,可惜她不擅诗书,实在无解。 半晌,她轻轻摇头,想甩掉这些纷乱复杂的念头,心中默念:“鬼神之说,当不得真,切勿相信。” 回至家中后,她走到自己房中的大案前,让银雀磨墨备纸,她每日都要练几个字以静心神。 不知为何,她今日未曾临那柳帖,竟鬼使神差地在纸上写下“一剪寒梅即吟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