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端起旁边的碗,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准备递到九歌的嘴边,可一看九歌平躺着,又怕她噎着,于是又放下碗,弯下身子轻轻托着九歌的后背,在她身后加了一个枕头。 柴桑的身影笼罩下来的时候,九歌周身的空气都弥漫着他的气息,她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发什么呆,张嘴啊。”见九歌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柴桑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九歌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张开嘴,等着柴桑喂她。 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九歌突然觉得,自从出征以来,二人的争吵多了,却也更加亲昵了。 以前虽然对彼此的心意心中有数,但总是客客气气,凡事讲究分寸,习惯隐藏真实的情绪,但现在好像开始什么事都敞开来说,二人从未就此达成共识,却渐渐都这么做了,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两人的默契。 喂完九歌后,柴桑也草草吃了些,然后差人收拾了碗筷,便把一沓奏折搬到九歌榻边,然后自己坐在榻边的矮凳上,借着榻边的烛光开始看了起来。 九歌见他佝偻着难受,便说道:“你回去吧,今日耽误了这些功夫,怕又要晚睡了。” 柴桑抬起头,拍了拍那一摞奏折:“并没有耽误,快了。” 九歌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心疼,自柴桑登上帝位,忙不迭地出征、处理政务,一日也不曾停歇。一日两日的倒没什么,可时日一久,终究有所损害,纵使他还年轻,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回去吧,我要睡了。”九歌又劝道。 柴桑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宽慰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我……”九歌犹豫了一下:“不太方便。” 柴桑明白她的意思,二人名分未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大合适,但是独留九歌一个人,又实在不放心。 “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就走。”柴桑轻声哄着她。 毕竟刚睡醒没多久,九歌其实一点都不困,但听了柴桑的话,还是点点头,闭上了眼假寐。 柴桑见九歌闭上了眼,便又开始低下头翻看手中的奏折,他离京这段时间,积攒了不少奏折,有的事情实在拖不得了。而前朝又千头万绪,对军队的整顿也迫在眉睫,所以他回来这些天,几乎是不眠不休。 人一闭上眼睛,听觉会变得格外敏锐。九歌能听见柴桑小心地翻动奏折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她悄悄张开眼睛,偷偷看着他。 不知是烛光有些微弱,使得他看那些字的时候有些费力,还是奏折上所讲的事情有些棘手,接连翻看了几本,他都是紧皱着眉头。在澶州时他并无这样的习惯,而如今眉间已经有了两条浅浅的纹路。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为他抚平,但手还未抬起就息了这个念头,此时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依他的性格,这些所谓的宽慰毫无实际用处,唯有手中的事真正解决,他才能轻松片刻。 以前九歌在闺中,读那些所谓帝王将相的生平时,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一位帝王就这样坐在她的榻前,离她这样近。 如果不是榻前堆放着这些奏章,而他又恰好拿着奏章在看,这时的他,哪里像史书上那些皇帝呢? 就这样坐在矮凳上,胳膊靠在榻边,一身常服,不是上等的布料,没有繁缛的绣饰,永远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她面前,不命令,不强求,再生气也对她没有一句重话,倒是她有时候口不择言,还得他担待。 可是他有时,又的确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