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说话,九歌才发现是柴桑,连忙放开扶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小步。 “王爷。” “王爷”二字一出口,柴桑心里沉沉叹了一口气。 “王爷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九歌正要转身,却被柴桑上前一步拉住:“等一下。” 九歌停了下来,默默地从柴桑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作出一副耐心听的样子。 柴桑愣了一下,抽回空空如也的右手,临了说了一句:“我有事和你商量。” “嗯。” “我想在澶州建个书院……” 九歌等着下文,柴桑却不说了,只是看着她,九歌只能就事论事:“这是好事。” “你有什么想法?”柴桑又问道。 她有什么想法?建书院不是个小事,他是不是也得容她好好考虑一下? “王爷为何想建书院?”九歌把话头又推给了柴桑,他既然提出来,必然已经经过深思熟虑。 “你记不记得那次咱们去武鸣山?” ”嗯。“她当然记得,从武鸣山回来,柴桑把自己关了一天。 “六七岁的孩子,不送去书院,便只能如那日的孩童一样。” 那日,在武鸣山上,他们遇见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在冰天雪地里刨野菜…… 九歌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这件事,真做起来,不会容易。 “容我好好想想。” “好。” “明日我会召集大家,商量此事。” “好。” 九歌准备走,又想起方才触碰到他衣服时的冰凉,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柴桑说:“天寒,王爷早些回。” 柴桑看着九歌渐渐走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通体冰凉,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因为这里是九歌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书院之事也不是今日非说不可,他只是想跟她多说几句话。 翌日,柴桑果然提起书院一事,不出意外,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九歌昨日回去之后便细细想过,书院一事自然是利于当地百姓的,但此时提出,怕不是个好时机。毕竟大半的澶州百姓今年冬天还是靠官府的救济度日,来年春天还要仰仗官府借的种子粮来播种,肚子尚且填不饱,哪还能谈得上读书和学问? 照例是王朴先开了口:“不知王爷想办的,是哪种书院?” “兹事体大,很难一蹴而就,我想着先在各县开设启蒙书院,一步一步来。” 柴桑一张口,王朴便知道他心中定然已经有了想法,便鼓励道:“王爷请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有两个考虑,一是让适龄的孩童得以进入书院,认字明理,二是官府出资,可以让一些读书人有个营生。” “王爷说的,句句在理。”王朴十分认同:“方今天下未定,礼义崩坏,认字明理,实属必要。读书士子大多体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做工种地都是勉强,做教书先生正适合。” “可是当下世道,真的能招到学子吗?”林沐开口问道:“你说让他们认字明理,可是对那些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认字明理远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林沐所说,与九歌心中所想正是契合。 “话是如此。”这样的顾虑,柴桑不是没有过。 “可是,什么时候时机才能成熟呢?三年?五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