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走在前面,九歌跟在身后,行至马前,柴桑手执马鞭,指着脚下的黄河:“以河为界,南北各是什么情况?” “北边稍高,林木多,南边地势低,农户多、农田多。”九歌答的利落,这地方她最熟悉不过。 “先往北走。”柴桑毫不犹豫,希望不至空行。 听到往北走,九歌心里咯噔一声。 “抓紧。”感受到身后冰凉的身躯,柴桑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北岸是波状起伏的矮丘,没有高山,没有陡峰,可路也着实不好走,尽管如此,二人却不敢耽搁,遇上马难行的地方,便下马,挽起裤脚前行,十几里下来,二人满腿都是泥,实在狼狈不堪。 柴桑看着身旁的女子,在这样的风雨中,这样难行的路,跟着他这个陌生人,没有一句抱怨和猜疑,不由得对她高看了几分。 “姑娘上马吧,姑娘身量轻,无碍的。”柴桑好像听见方才那名男子叫她九歌,不知是哪两个字,再则,直接称闺名,总有些唐突。 “多谢,我可以。”短短几个字,有感激,有客气,也有疏离。 眼下事态紧急,但柴桑深知欲速则不达。 “我们休息一下。”步行了一段之后,他看着九歌,眼里带着一丝询问。 九歌点点头。 柴桑把马放开,随意找了块石头让九歌坐下,自己也在离九歌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这连天的大雨,林子里已经没有干燥的地方了。 九歌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即使坐着,身姿依旧挺拔,从他的侧影里,她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焦急、慌乱、忧心忡忡,她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 不会是县里派来的,也不会是州里,州县如果会管,事情就不会到这步田地了。 那是谁,朝廷吗?朝廷何时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在坝上好多天了,从没见附近以外的人来过。 他们守着的重明堤,仿佛只关乎他们自己。 然而他是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事已至此,她知道他在找什么,她想了很久,她相信她的师兄也想了很久,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下得了决心。 如果他再早来几天,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或许他们还有时间,走更多的地方,到南边……九歌摇摇头,她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有这样苛刻的要求呢? 不,或许走再多的地方,最终都会发现,最合适的,还是那一个。 不能再等了,九歌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瞬间雨水飞溅。她朝柴桑走了过去,脸上毫无波澜:“有一个地方,可以去看看。” 柴桑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平静的语气下,似乎隐藏了很多情绪,但此刻,他无暇顾及。 ”好。”柴桑立即起身。 在九歌的指引下,二人又踏上了行程,但走着走着,柴桑却渐渐觉出不对来。 “这条路我们走过吗?”他看着九歌,不禁开口发问。 “走过。”九歌用两个字答复了柴桑,多余的话一句没说,但随即,带着他进了一条岔路。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穿过丛林掩映的小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山谷,柴桑心下思忖,这个山谷的出现多少有些奇妙,甚至有些陶潜笔下桃花源的感觉。 “我们现在距离重明堤大概有十几里,这个山谷与黄河只一壁之隔。” “一壁之隔?”柴桑抬眸看向九歌,很是意外。 “现在下雨,感受不明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