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并未多言,倒是一旁的大皇子与太子极为乖觉,顺着徐明霁的话音双双起身行了礼,张口道了自己的安排。 “围猎虽小,却可见大谋,往年通常是众人各行其道,以数量取胜,太子殿下同儿臣便觉着不若今年换个形式,以抓阄之法将参与围猎的众人分成四组,猎得之物按大小数量不同换做分数,最后以得分高者胜。”大皇子将规则娓娓道来,一声太子殿下似是叫得极为真心诚意。 云暄却觉得那语气间是满满的刻意,不过大皇子虽是长子,却是庶出,母家式微,如今景帝只得这两个儿子,于是大皇子便不尴不尬地被不满太子党做派的官员架上了夺嫡之位,这些还是她从云父言辞间漏出的零星感慨揣度出的。 景帝仍是未表态,只是将目光又从大皇子身上挪到太子身上,不咸不淡地发出一声轻问:“哦?” 却见站在一旁的太子像是早就等不及了般上前一步似是邀功道:“儿臣还特意寻得了一只罕见的白鹿作为彩头,哪一组活捉到此鹿便记大分,同时作为此次围猎结束的信号。” 白鹿自古以来便被是为祥瑞之兆,如今现身皇室,便是景帝面上也多了几分兴趣:“白鹿?你到有法子。” 太子一听面上喜色更甚,忙不迭躬身恭维道:“哪里是儿臣有法子,白鹿这般祥瑞之兽自是被父皇天威所引才心甘情愿现身的,儿臣不敢居功。” 云暄在高台下垂眼默立着,心中却已是想了许多,又是分组又是白鹿,看来这夺嫡之争已经迫不及待要浮出水面了。 林家所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又会否只是一切的序幕? 还有云家与沈家,乱糟糟地在云暄脑中搅合,于是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往徐明霁挺直的背影上落去。 她不得不再次认识道,她其实从未看透过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青年。 云暄心下苦笑。 景帝似是心情大好,末了却像是不经意般看向坐在末尾的一个面上略显病容的男子:“端王觉得如何?” 云暄闻言一惊。 不只是云暄,不少人的眼神都随着景帝的问话移过去,那人身影单薄,面上带着点微微笑意,此刻正从观礼的皇室宗亲中站起身来行了礼,轻轻咳了一声才道:“臣觉着极好,二位殿下才思敏捷,又有臣服陛下的祥瑞作保,是我大燕之幸。” 自云暄知晓娘亲同端王妃颇有交情后便多有在意,此时见着周身气场温和说话却滴水不漏的端王,她不免对于素未谋面的端王妃愈发好奇起来。 这边云暄正愣神,那边景帝已叫大皇子同太子又细细说了其他规则,待一切都定下来,正要传唤小太监准备抓阄之事,高台之下却传来一声一道字字哀戚的声音—— “皇上!臣有要事容禀!”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臣踉跄着爬上高台扑通一声跪在了中央。 这般突生的变故叫众人生生止住了正要散开的脚步,云暄眉心微蹙,那跪着的老臣年岁已是不小,面容陌生,行为又如此莽撞,显然不是久居燕京的京官。 而高坐主位之上的景帝此时已是沉下了脸色。 一个本不该出现于此的人却惊扰了圣驾。 无论怎么想,这事都处处透着蹊跷。 那老臣却尤然不觉景帝难看的脸色,兀自从怀中掏出一卷布帛,上面似乎隐有字迹。 老臣将那卷布帛双手捧着高举至头顶然后深深埋下头。 众人都被那卷布帛吸引了目光,云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