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带着醉意的余晖落满江面,粼粼水光被幽暗吞没。 流水淙淙绕着修阮阁一圈,水声不大,却让裴檐雨整夜不得安眠,满脑子都是缪荀衣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啊?”那临安王将自己环在怀里,在她的耳边念叨。 裴檐雨也想知道,如今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临安王将所有见过那具尸体的泊落镇百姓都关了起来,给自己一个晚上去想解决对策,明日他便要将这些人放走。届时,这镇中必然又是一起风波,也不知道这镇上还能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丧气长公主”的名号,倒也算是让苏宝同说对了,如今自己也彻彻底底地坐实,指不定日后还会有什么灾星、邪物一类的称号出现。 半晌,裴檐雨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墙之隔的流水声虽小,在静谧的夜里也显得极其恼人。 总归也是睡意全无,裴檐雨索性就披了件厚厚的衣裘,拎了一盏小灯,推开房门走出。 那些被缪荀衣暂时收押的人住在西北那片偏院,而浮尸则被放在了地牢。 裴檐雨若是想去地牢,再好好看看那具传闻中跟自己长得极像的死尸到底是何模样,这就不免就会路过西北偏院。 此时已经是夜深之时,然那处偏院却依旧是灯火通明,一片吵吵嚷嚷。 “嘿!你这儿小老儿,跟你大爷我玩牌还出老千!今晚这临安王给的赏金,我是要定了!” 倒没有裴檐雨想象的那般惊慌和恶意地揣测。 “嗐,老壮你也得了,反正也能赢,也没有必要去和陈老计较,毕竟他过得也不如意。” 巧了,就这几个说话的人,裴檐雨就认得大半。 那老壮应该就是那位被缪荀衣辞退的看门小伙。平日里在镇上游手好闲,跟着苏宝同一起闹事。 而陈老则是去寻苏宝同修耙子的那位,据之前众人所言,似乎家中不和。 ”你这该死的玩意儿,日后死了尸体活该没人收,魂魄也不会有鬼差来带!” 此言一出,那吵吵闹闹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里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砰——”地忽然一声巨响,紧随其后地便是一阵纸牌落地的声音。 那老壮狠狠地啐了一口,“晦气死了,那临安王赶紧给我钱走人!” 一盏微弱烛火自窗口过去,站于一旁的陈老见了,支支吾吾地指着窗口,“别说了别说了,你看看窗户那边有什么!” 老壮见了,“刷”地一下便站起身,“砰”地一声粗暴地推开了窗户,伸着头左右望了望,“哪有东西,就算真有什么妖物邪祟,我一拳还解决不掉吗!” 陈老嗫嚅了半晌,也没再出声,沙哑的嗓音还带着颤儿,“造孽,造孽,这泊落镇里定有大事发生!” 旁边有几个不嫌事大的人起哄道,“大事发生?陈老爷子还是管管你家里的儿媳妇儿吧,别天天在镇里闹笑话,反倒成了泊落镇里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