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起身,方才道:“不瞒大人,是李老爷让我来勾引您,他说若是不成便将我发卖了出去。”说起这个,侍女泪眼婆娑,再无席间的媚态。 柳霁然叹了一口气,“好罢,既然如此,我会跟李老爷说我要将你带走。”侍女便感激着道:“多谢大人,婢子名叫芮芝。” 沈琢与柳霁然一道回去时,芮芝也跟在二人身后,柳霁然说喜爱芮芝伺候,要将人带回去,李老爷果然十分大方同意了。郁太守本想送二人回去,却被沈琢拒绝了,是以二人身后只有芮芝一个人。 对于柳霁然这件事沈琢并未说什么,此时在外面账本的事情也不好提,等到回了客栈,柳霁然命人给芮芝也安排一间房将人打发去睡了,方才对沈琢道:“账本我已经拿到了,只待大人查阅。” 说着掏出藏在身上的账本递给沈琢,沈琢接过方才道:“你很信任那个芮芝?”柳霁然挠了挠头,“她一个侍女孤苦无依,留在府上李老爷便会将她发卖了,我只是想着救她一命,是不是给大人添麻烦了?” 沈琢点燃房中的蜡烛,方才道:“不,这说明你还存有良知,这很好,若是这官当太久了麻木不仁才是最坏的,无异于行尸走肉。” 柳霁然并不懂他说得这些,不过他还是道:“大人也很好啊,来崖州赈灾这种苦差事都没人愿意接,大人却自愿来了。” 烛火微微摇曳起来,沈琢摇头道:“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想要陛下更信任我,不过这和救崖州的百姓并不冲突,如今世家把持朝政自然不知民间疾苦,可我在柳州任上四年,自然是比那些勋贵清楚些。” “大人如此,说不定日后恐怕会位列三公九卿呢。”柳霁然说完才觉自己说得有些过分,沈琢却道:“那便承你吉言了。” 很快柳霁然也被打发走了,沈琢在灯下翻着账本,只听他喃喃道:“榴娘你果然没看错人。” 第二日柳霁然起来时,发现是芮芝端来了早膳,“这种事情交给客栈的人做就好。”芮芝掩唇道:“二位大人救了婢子,婢子伺候二位大人也是应该的。” 柳霁然微微皱眉道:“我可算不得什么大人,叫我霁然就好,不过对待沈大人一定要恭敬有礼知道了吗?”芮芝便盈盈行礼道:“多谢大......霁然提点。” 芮芝到底在李府待过一段时日,礼仪无可挑剔,只是行动间依旧有些媚态,柳霁然便让她平日待在房中,不要随便出去。 查李府的事情倒是十分顺利,沈琢已经发现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他将账册上圈起来的几个地方指给柳霁然看,“你看这个地方,承平三年,买米粮支出三十万贯,我记得承平三年那年是丰年,若只是买米粮怎么会花出如此多的钱?” 柳霁然便道:“大人是说,这些多出来的银子恐怕被李老爷拿去行贿了?而且对象很有可能是郁太守?” 沈琢略点了点,“极有可能,目前至少可以确定这些豪绅是与郁太守有勾结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涉事其中,我会给陛下写一封奏折,希望能将郁太守处置了,至于赈灾的钱,便威胁豪绅们多捐一些,反正都是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柳霁然并未问为何不将豪绅一并解决了的话,他知道沈琢解决郁太守便是顶着压力在行事了,这些豪绅们平日不光给郁太守上供,恐怕还有更高的关系,如此官官相护。 “好,只是大人要将这账册好好保管,到时候才方便问郁太守的罪。”柳霁然如此道。沈琢略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先去歇息罢,我先将要呈给陛下的奏折写好,如今恐怕少不得先斩后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