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又阴沉了下来,宋娮赶在落雨之前回了宣平侯府。 回府路上松云对宋娮笑说:“您昨日刚进了趟宫,这一回去,老夫人又该喊您去用饭了。” 宋娮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语气淡淡,不置可否,“生怕我同太后皇后拒了这婚事罢了。” “县主在侯府一向乖巧,若真同老夫人说拒了婚事,老夫人只怕要呕血呢。” 光是想想这场景,松云便觉得痛快。 果不其然,宋娮回了揽溪阁还没歇多久,芜院那便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脸上挂着笑脸,忙不迭来请宋娮,“县主安好,厨房做了几道您爱吃的菜,老夫人请您去芜院用晚膳。” 松云听她家县主幽幽叹了口气,周全回了礼,替宋娮答道:“二位嬷嬷还请先行,县主更了衣便去。” 揽溪阁离芜院不远,只需穿过一道长廊,再过个月洞门便到了。 芜院内,膳食早已摆好,却没有人动筷,见她姗姗来迟,席上女眷也不怪罪,面上都带着善解人意的笑。 谁让她是阖府上下最尊贵的主儿,甚至家主宋从章的爵位,也全是仰赖她们大姑娘才得以承袭。 宋娮刚踏进门槛,连氏便热络地起了身,亲昵地上前牵起了她的手,“娮姐儿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身后的婢女将门阖上,似乎是带进了几丝凉风,宋娮掩着鼻轻咳了两声。 “多谢母亲关心,我一切都好。” 话虽这样说,可她面上却是浓浓的颓色。 连氏低头看了眼空了的掌心,收回手,捏着帕子揩了下眼尾,关怀备至道,“今日天气不好,本该让你让你静养着,只是今儿是十五,祖训不可违,倒辛苦你走这一趟。不过无事,母亲已让人备下了姜汤,待午膳用完,便让吴嬷嬷送去你院里,驱驱寒,你这身子,可千万不能出差错了。” 二房的余氏向来看不惯连氏惺惺作态,直言快语地阴阳起来:“大嫂可真关心娮姐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娮姐儿才是大嫂亲生的呢,真真是慈母心善。” 连氏嘴角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娮姐儿自小是我带大,同阿鸾自然是没有区别。” 被点了名的宋鸾听了这话,视线扫了一眼那位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长姐。 她这张脸饶是不施粉黛,也已美艳过了头,她的眼尾是微微上扬的,看人时天生带着勾人的魅惑,只是此刻听两位长辈吵嘴,她怯生生的站在那,仿佛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似的。 这性子实在与她那称得上祸水的脸不符。 这么多年,宋鸾还是不解,除了这张脸,宫里究竟看上了她什么? 宋娮捏着帕子,垂下排扇般的长睫盈盈福身,朝着座上的长辈一一行礼,颤着嗓道:“阿娮风寒两日,惹得母亲与婶婶这般担忧,是阿娮不懂事了。” 主位上的老夫人顿时蹙起了眉。 老太太也见不惯妯娌之间这般争锋相对,更看不惯宋娮在宫中养了多年,却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半点立不起来,是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案上,神色带了几分严肃,“坐下!你们不嫌丢人,也不怕让小辈们看笑话!” 说完又对着宋娮招了招手,语气也柔了下来,“娮姐儿,坐祖母身旁来。” 宋娮这才抬眼,小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又欠了身,“祖母。” 老夫人抬眼瞧她,只见她这孙女窘迫地眼尾都泛着红,仿佛是对自己了造成连氏与余氏吵嘴十分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