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明青色的纸伞。 “李大人,露重更深,从这到宫门还有不短的路要走,您拿上这伞,小心莫湿了衣袖。” 伞比李临璋的伞大上许多,柄下坠着青玉,伞骨在昏暗的天色下似有熠光。 李临璋打量了一眼邓怀恩打着的暗色油纸伞,眼神落在他递过来的青玉伞上,笑了笑接过来道:“多谢邓公公如此为某着想。” “奴婢不过一介阉人,比不得李大人能在朝堂为陛下分忧,诸多小事上自然上心些。”邓怀恩见李临璋接过伞,笑得愈发开怀:“天黑路滑,李大人慢走。” 邓怀恩一路目送李临璋离开,手里的拂尘被雨水打得挂上点点白尘。 旁边小太监将手里的纸伞举得更高些,“干爹,都说李大人冷血无情,最会明哲保身,今日他居然为了周家娘子得罪陛下,看来心性也不过如此,您还何必如此对他?” 邓怀恩将手里的拂尘甩了甩:“你觉得陛下今日生气了?” “儿子今日听到殿内好大的声响,恐怕陛下怒气不小。” 风雨未歇,宫道一路花草惊颤,千枝索索,整个皇宫似乎都笼在一片雾色中。 邓怀恩望着天色,意味深长道:“你懂什么。他今日是走了一步险棋,不过这棋盘啊,有了他这一步棋,棋路便活了。” “这宫内外,恐怕没有比他更懂陛下心事的人了。” 李临璋出身陛下最忌讳的世族,虽是庶子,也同样值得提防。 不然陛下也不会硬将他与长公主牵线,只是长公主下嫁,也不能令他们这位多疑的陛下放心。 这位李大人未曾走举荐考校入朝为官,十四岁凭着一身不怕死的胆量杀反臣、灭豪族,是皇帝手里最满意、最锋利的刀剑,一路官运亨通至皇城卫指挥使。 自入朝以来,他虽不择手段为人垢詈,表现和政绩却从未出过差错,就是亲族,他也能眼都不眨斫下其头颅。 这样一个毫无弱点、冷心冷清的人,就是做把剑,也要持剑人小心翼翼,唯恐伤了自己。 他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既做不了近臣,也当不得权臣。若是想再近一步,便需要一个弱点,陛下需要,李临璋同样需要。 . 邓怀恩回了书房,少年皇帝还在处理政务。 他面上淡淡,手上拿着深赭色折子,一双眸子在跳跃的烛火下显出几分阴郁,挥毫笔墨在原先已经批过的地方再添新言。 窗外雷声轰鸣,狂风骤雨将窗牗吹开,寒风穿堂而过簌簌作响,烛火眨眼间灭了大半。 邓怀恩使人去关了窗,接过宫女手里的软乌金大氅轻披在张庆云身上,心疼道:“陛下,这么晚了,您还是早些歇息罢,身体要紧。这奏章已经看过一遍了,何苦再看一遍。” 张庆云将手里的笔放下晾干:“再看看有什么疏漏,已经这样晚了?” “已丑时了,李大人也真是的,非要这时候来与您说事,就是等一晚上也不能么?”邓怀恩作埋怨状替他上了一杯新茶汤,“您如今答应李大人将那周家小娘子留下,长公主殿下恐怕明日也要来了。” 昨日张嘉元才来见过自己这个皇兄。 她道替周家娘子寻了个好去处,西疆王有一副神女图,与周娘子十分神似,不若把这罪臣之女送给西疆王做个人情。 张庆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可到底将这事考虑了。 “她来便来吧。”张庆云忽而笑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