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就执掌皇城卫,当真可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 牢房内只有一个极小的高窗,外头偶有雨水溅落下来一丝一丝的打在她的脸上,长睫很快挂上细碎的水珠,摇摇欲坠。 那一日的雨比今日还要大。 周家包括支族上下老小被关在府内,府内米粮不多,无论他们怎样哀求外面的人也不肯通融,只说等着圣旨下来,在此之前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族二叔耄耋之年,冒着大雨跪在官差面前求他们放些粮食进来。 兰陵如今是富庶之地,在父亲的治理下已经数年没有流民饿殍,他们不过是想求些米粮,让周家上下不至于在这丰收之年活活饿死。 可是他磕破了头,也无人回应。 她去扯他,要他回来: “二叔,他们不会通融的,你回去罢,我们不求他们。”彼时她还心高气傲的认为这一定是弄错了,只要圣旨下来,他们就会没事的。 二叔额头的血混着雨水,落在她衣袖边,凉彻心扉:“女郎啊......你要活着啊,你要活着———” 他的声音没入雨声,似是混着悲响。 第二日她去送粥,他已在房内自缢多时。 老人的遗书句句泣血: 张侍郎、李同知,尔等也有父母妻子之念,奉天命而来,如得其情,何忍陷人如此酷烈!覆盆有不照之冤,比屋有不辜之累,今吾毙于此,清白长存! 他是要将生的机会留给旁人,不想活着消耗口粮,才会自缢而死。 她伤心之下伏案干呕几乎直不起腰,祖母当即就晕了过去,只是那些日子哭得太多,竟是连泪也流不出了。 ...... 她只顾闭着眼睛,夜阑更深,其他狱卒已经醉倒在木桌上打着粗鼾,剩刘三还眯眼喝酒。 他扫见几人都醉倒的样子哈哈大笑,转头又看见周安禾安静闭着眼的模样,越看心越痒,干脆捧着酒碗摇摇晃晃站起来: “县主.....县主,啧啧。你叫几声刘哥哥来听听,等我以后发、发达了多点你几晚。” 周安禾睁开眼,瞧见刘三红着脸醉醺醺的粗鄙模样,皱了皱眉头转过脸去。 她不欲与这样的人交谈,自然也当没听见他下流不堪的话语。 只是她这样不屑的态度落入醉得不轻的刘三眼里却是让他火冒三丈:“嘿你个小娘皮,还敢拿这种眼神看我?” “叫你几声县主你还当真了,你们周家是大反贼,要不是你是个女人,你能活到现在?”刘三端起碗又喝了一口酒,试图将另一只手伸进牢内碰她。 周安禾心下厌恶作呕,一边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后躲,一边白着脸道:“圣旨未下,你敢动我是不想活了吗?” 进了廷尉狱,哪个犯人不是对他刘三服服帖帖的。 周安禾厌恶的神态将他心头火越激越大,他将酒碗摔在一边,随手取下腰间的马鞭在她惊恐的眼神下打开了牢门: “来了廷尉狱还耍你的县主脾气呢?” “你给老子记住了,在这里,你就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被老子玩死,也不会有人多问一句!” 他在这里待得久了,狱中进来的女人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以后也不会比他这个狱卒高贵多少。 之前牢里有些姿色的女人都被他们兄弟几个玩弄过,烈性一些撞了墙的,或是玩过了将人弄死了的,对外也就说是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