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孙仪没有饶她的意思:“你若将槐如当做你的姐妹,也该把秋心当做你的母亲,用了人家就要丢了人家,我以往是这样教你的吗?要叫人实心实意服你,你就该设身处地急人所急,用人手段是一回事,叫人心悦诚服是一回事,况且那是与我们共患难的人。你不但带人去看房子了,还让她们一退再退,你若买不起,就别应那个口,每退一步就是让她们难堪一分,她们若有旁的本事,还用等到你来再搬吗?有你这样处事的吗?” “母亲,是我错了。” “你当然是错了,能与你共苦者,你却不能与之同甘,如此眼浅负心,你的路,走不长。” 孙仪发了好大的火气,邵月如跪在面前聆听教诲,一动也不敢动。 孙仪接着道:“我素知你会盘算,心思重又多疑,你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嫌这么一大家子人,顾及不到,索性打发出去,甩开了包袱,往后若出了什么变故,你用不着多费心思,不若将我也甩出去,免得拖累你。” “母亲,女儿怎会弃了母亲,月如待母亲之心天地可鉴。”邵月如连忙叩首,泪珠子顺着眼眶滚出来,断线似的流淌,孙仪打她骂她都成,独独听不得孙仪说这种话。 “那便是你那姑爷从中作梗,见不得我们?” “没有,母亲,”邵月如解释,“晏之从未有这种意思,是女儿的过错。” 孙仪好一通发作,邵月如在她面前重重磕头,虽不是亲生,可这么多年一直当亲生的对待,邵月如哭得伤心,看得孙仪心里也不好受,只好拂袖作罢:“好了,你起来罢,起来我同你说。” 邵月如抹了眼泪,忍着抽泣起来,孙仪朝她递眼色,示意她坐下,她才在孙仪旁边坐下。 孙仪语重心长同她说道:“儿啊,我是那猪油蒙了心的,活了半辈子才醒悟过来,你我母女一场,只望你别步我的后尘。也暂不提那共患难的情谊,不论这事儿是不是你亲家公还是你姑爷的主意,你心里得有一杆称,姑爷公爹哪个是靠得住的?万般要自身硬才靠得住。当初你嫁,我说让你孝顺长辈安心过日子,不要自寻烦恼,可如今情形变了,苏州能乱,扬州不定什么时候也能乱,天下若乱起来,那些规矩体统礼义廉耻能救你命不成? “三从四德教化久了,要脱身出来,往男人堆里闯一份事业安身立命,首要的一件事就是豁得出脸皮,定得住心,然后才是钱权人。钱权人里,最要紧的就是人。而今你身边有几个人啊你就要这样赶?‘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你瞧着她们母女妇孺怯懦无能,岂不知从苏州到扬州颠簸一路,具是她们三人苦心护送,她们自是有她们的能耐,若你一片诚心相待,弃其短,用其长,有朝一日我若去了,她们便是你的至亲倚仗。” 邵月如听孙仪一番话,心中羞愧难当,连连认错。 孙仪起身,邵月如要扶她,被她推开手,孙仪将当初离开苏州时,邵月如交托给她的财物搬出来,“这是江家那一份。”江家被抄家,邵月如能转救出来的,又被孙仪好好带来的,只有扬州几个绸缎桩,都落在邵月如的名下,还有几个铺面以及一些银票。 “这是你的嫁妆和彩礼那一份。”第二个匣子里是已经被邵月如折成银票的嫁妆,有那没折成功的,也就丢了。 “这是我当初给槐如备的一份嫁妆,到扬州后给耘春匀了一份,你现在带着去秋心房里,好好安抚住人。问她们还愿不愿意跟着你,若实在不愿意了,那便再给她们一些钱,扬州的房价没有令武唬的那么离谱,我去请令文为她们置办房产店面,让她们自己去过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