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配,直到某一天,冯•克伦策教授帮她翻出圣母教堂最初的设计稿——高高的尖顶刺入天宇,普通平凡得在德意志乡村中随处可见。 如果真是那样,圣母大教堂绝不会成为慕尼黑最重要的地标和象征——或许,这便是申克尔先生所追求的,折衷主义的魅力?又或许,如同冯•克伦策教授所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人曾经宣称双塔的顶端相差了整整一米,然而经过测量后才发现,它们之间的区别仅仅是12厘米——在工程学上,这被叫做精确控制后可以忽略的微小误差;然而人们却更愿意把这称为神迹,上帝之手。 苏菲推开教堂的门。 “上帝保佑你,玛利亚,主与你同在,请保佑所有的女性同胞们,以及你的耶稣,圣母玛利亚,上天之母……” 教堂里的人很少,黑衣修女们虔诚地祈祷,卑微而恭顺。 申克尔说,建筑的意义在于教化。 苏菲一直以为,教堂的功用便是打掉人们的得意忘形,让这些渺小的生命生出对神的敬畏之感——不然的话,为什么每一座教堂都建造得那样巨大,宏伟,辽阔? 由此可见,上帝并不像人们所以为的那样无私——否则,又为什么会教导世人爱他胜过一切? 苏菲从祈祷的修女身旁走过,默默地取了一支蜡烛点燃,闭上眼睛。 “请让我跳出这个进退两难的困局,请赐予我内心的平静安宁,让我不再惊惶,不再踯躅,不再恐惧……”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她暗暗补充道,当然,是在心里。 “殿下。” “……尤尔根神父。”她睁开眼睛,微愣。 “您怎么知道……”苏菲咬了咬唇,冲动地问,“上帝与我们同在?” “当你需要的时候,上帝就在那里。”尤尔根神父回答。他和马克斯公爵的年纪差不多大,然而一身白袍却让他看上去要年轻很多。他将手中的圣经翻开,递给苏菲。 “耶稣说,‘不要拖延。不要回头看’……” “念下去,我的孩子。” “……你不能把神的国度拖延到明天。把握今天。” “把握今天……”苏菲喃喃地重复。 “不要停留在过去,不要空想未来,你需要把精神集中在当下。让无法改变的过去,或是还未发生的未来影响你的现在,是最愚蠢的事情。我们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恐惧,却忘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我们生活的每一天,都在创造自己的命运。” 尤尔根神父说完,吻了吻苏菲的前额,“上帝会赐予你内心的宁静,去接受你无法改变的事情;无畏的勇气,去改变你所能改变的事情;以及智慧,去辨别其中的差异。” “……谢谢您。”苏菲忽然抬起头,微笑,“谢谢您,尤尔根神父。”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 电气时代的黎明尚未降临,人们依旧不得不依靠机械制冷的方式对抗炎热的夏天。而当率先应用压缩机技术制冰以达到冷却空气效果的约翰•戈里医生在1855年由于贫困悄无声息死在佛罗里达的时候,空调的设想也随着他的离开沉睡了整整五十年。 所以此时此刻,舍弃舒适的城堡而搬到大学宿舍居住显然不是个聪明的选择。即便作为王室殿下,能够得到的最大优待也不过是被安排在最凉爽通风的房间——哦,我们说的是巴伐利亚公爵卡尔•特奥多尔。 “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