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记不清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从那一袭白衣中抬起头来的了,他只确定自己拥抱了那个人很久很久,又是哭,又是笑,若是给外人看了去,一准儿是要把他当成疯子的。其实王小石自己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就是停不下来,曾经多少个日夜,他守在那一袭白衣旁,对他说话,或哭或笑,为的不就是这一天、这一刻么?如今一朝夙愿得偿,又逢死里逃生,他还有什么好克制、好顾虑的呢? 于是乎,那一日的王小石就在白愁飞的怀里蹭了一个够,也哭了一个够、笑了一个够,而白愁飞始终张开双臂搂着他,手掌轻拍着他的背心,他唤他大白,他便答应;他哭,他便哄他;他笑,他便也笑,还一直轻声提醒他注意伤口,别抻着了,声音、语气和动作都是一万分的温柔,让王小石只恨不能溺死在他的怀抱中,从此不理世事——而他也的确没想过大白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且对他释放得毫无保留,这样的一个白愁飞,要他怎么抗拒得了呢? 王小石记得,那日当他终于从白愁飞肩上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捧住了白愁飞的脸,面对着那双含笑与他对视的狭长凤眼,抽抽噎噎地道: “你真的都好了,是吗?你是白愁飞,是大白,我是王小石,是小石头,你都记得的,是吗?” 那双含笑的凤眼轻轻眨了一下,万千柔情尽在其中,看得王小石一时失了神,只能怔怔地听着那一个比记忆中更温柔的声音从那对唇瓣中发出,给了他一个期盼已久的回答: “我真的都好了,我也都记得。” 那个声音说完这一句,不等王小石表示欢喜,便又对他说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小石近乎本能的便要摇头否定,他还想告诉他只要他好了,他就是再辛苦十倍也是值得的,可白愁飞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反手便给了他一个拥抱,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更用自己的脸颊紧贴着他的鬓角,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照顾了我那么久,今后,让我来照顾你吧,我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一定让你安心、快乐……” 王小石又是本能的便要谢绝,他想对白愁飞说你也才刚刚复原,如何禁得起辛苦,自己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娇贵,可是禁不住白愁飞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态度又太过真诚,让他只觉得自己倘若出言拒绝,那简直就是不识抬举,大白一定要伤心的,而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大白要是伤了心,那还不如叫他死了算了呢。 于是乎,那日之后的王小石便如同掉进了蜜罐里,不,确切说是掉进了白愁飞的温柔乡里,享受着他有生以来所享受到的最高待遇:每天除了卧床静养之外,白愁飞什么都不许他做,家务活计之类更是休想沾手,一日三餐换着花样的给他煎炒烹炸,什么有营养给他做什么,而且还非要端到床前喂给他吃。尽管王小石多次表示自己的伤已经不打紧了,吃饭吃药这点最基本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但在白愁飞那温柔似水的双目的注视下,他还是每次都败下阵来,乖乖从了对方,任凭白愁飞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比起当初他照顾他时还要精心细致,尽管王小石总拿“那时候大白毕竟不清醒而我现在是清醒的,照顾一个清醒状态的人肯定要轻松些”来给自己暗中开脱,但每当面对白愁飞端来的色香味俱全水准不下饭馆酒楼的饭菜汤水、洗熨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皱褶的衣物,以及在他面前永远耐心温柔的态度时,说他心里不惭愧、不自叹不如,那也是地地道道的谎言,打死他也不敢指天发誓的哩。 王小石对白愁飞如此高强度的劳动并非不心疼不担忧,也记不清已经劝阻过多少回了,奈何白愁飞从来不听,每次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