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懿龄见顾定安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便是欺骗。若单论宾州案,圣上可能还会念在老臣年迈,又有从龙之功,对他从轻发落。可一旦加上假账之事,圣上绝不可能轻轻放过。” 她说着自己的计划,眼中发出耀眼的光彩,似要将他灼伤。 她的谋划无可挑剔,可以说是一举清除李家最好的安排。即便再激进一些,顾定安也无法指责她什么,毕竟一个月前,她还差点死在鲁国公安排的“意外”之中。 只是,想到李家可能被抄家流放,他不免想起那个拉着他击鞠的少年。 “那,李镜呢?他不是你的朋友吗?”顾定安试探着问道。 萧懿龄转过头:“除了你,我没有别的朋友。” 她默了默,喉咙微动,又说道:“李镜,他在马场被下药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 说起被下药一事,萧懿龄又同顾定安讲了勒苏商人的情况。 “那日在瓦鲁那里问到,杜曼本就稀少,近几个月,从他那里买过杜曼花的,只有陵冲一人。基本可以断定,你们在马场莫名醉倒,便是陵冲给你们下了药。” 顾定安迟疑道:“那日马场,我与这位、陵冲,不过萍水相逢,他实在不该是冲我来的。如此看来,便是因为被李镜奚落了一句,因此想要报复?这未免……” “未免有些过于睚眦必报,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想到,临川留在身边的,竟是这样的人。”萧懿龄叹道。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陵冲为何会将杜曼粉带到马场?” 顾定安愕然,随即顺着这个思路分析。 当日击鞠赛那种场合,像陵冲这样的身份是不配上场的,而临川公主于此道并不精通,所以也不会上场让自己出丑。 陵冲的身份和他所跟随的主人,早早便决定了,他在击鞠赛上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宾客席那一圈。 若说他带杜曼花,是为了自保,那又是在防备什么人呢?如果陵冲起初的目标就是李镜,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旧怨呢? 还有李镜那日所说的话。 他说:“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这话显然是认识陵冲的意思。 陵冲的身份毕竟不体面,临川虽大胆,但也并非毫不顾忌那些御史的笔。所以,只有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临川才会偶尔带陵冲出席。 而李镜,见过陵冲、认识他的脸,也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还可能与之起过冲突,所以在马场上再次见到陵冲,才会脱口而出那样一句话。 但那天临川公主的反应也很奇怪。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顾定安自问,即便是卫渊先做错了事,别人当着自己的面那样嫌弃卫渊,他也会觉得面子上不好看。更何况是临川公主那样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人呢? 陵冲的身份固然不体面,但李镜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临川公主,仍是不敬。而临川公主竟并未气恼,好像早就料到这一幕一般。 她说:“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还不退下去?” 就像喝退一条流浪狗。 凡是同李镜相处过的都知道,此人向来是有口无心的,说过的话他自己转身就忘了。但即便知道他的性格,那些话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临川的反应,更像是在放任、甚至加重这种伤害。 “原本我听说,临川即便被赵淑妃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