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才六楼,真想跳也得选个高一点的楼。” 其实我是想开个玩笑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好像说什么都很难让人觉得轻松。他似乎比我还忌讳生生死死的话题,在听到我说话时身体神经性的颤了一下,唇色像是覆盖上白霜的花田没了生气。 他没接话,我只好继续说:“什么时候来的?” 他垂下眼摇摇头:“不记得了。” 我盯着长椅上一瓶见底的矿泉水,心里突然有一个隐隐的猜想。于是不大确定的小声问:“你不会一直没回去吧?” 他声音沉沉的,带着鼻音,比我更像是得了感冒:“在这里待着我能安心一点。”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但心里因为爸爸而坍塌的地方似乎在一点点重建回来。 即便穿了长外套还是被风吹的透心凉,我坐到长椅上,两条腿蜷缩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脑袋里突然冒出跟顾勉还不太熟时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做你的专属树洞吧。” 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轻轻说:“我有点想倾诉,你还能当我的树洞吗。” “好。”他栖身坐过来,身上的甜香味大概早就被秋风吹散,就连 衣料的摩擦声都透着屹立在寒风中的僵硬。 我把下巴一顿一顿的磕在膝盖上,眼睛因为不需要找焦点而变得茫然, “顾勉,从今天起我就真的没爸爸了。” “我知道。” “你不应该说别难过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像是划过砂纸一般艰涩:“怎么可能不难过。叶岑,我说不出来那种骗人的话。” 我在心里骂他怎么平时情商那么高,一到关键时候就像个没有章法的理工男。眼里好不容易已经干涸的泪意突然不受控的冒了出来。我把头抵在膝盖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润湿了牛仔裤。 “你不知道,我其实背地里很小气。我表面上是最支持我爸的人,但心里其实是最记恨他的人。我心里总埋怨他,觉得有这个爸爸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真的没有了我才意识到,怎么会没有区别。以前他总不在家陪着我,现在......“ 我仰起脖子往天上看:“天上星星那么多,就算他就在我头顶的夜空里冲我眨呀眨的,我也找不到他了。“ “顾勉,你说要花多长时间才可以装的若无其事?总会好的吧,时间总会一点点消磨过去,记忆总会一点点褪色,道路的前面还是道路,人生不能卡壳,总得一直往前走吧。“ 我从臂弯里抬起头看他:“树洞,你还真的只进不出嘛。” 他低着头我没法看清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暗哑。他说:“对不起,叶岑。我除了在你身边陪着你,其他的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我伸手去扯他的胳膊,逼着他面向我。果然,他的眼眶湿润,鼻翼两侧挂着一行细细的泪痕。 我有点哭笑不得:“是我爸爸的事情,你怎么哭的比我还惨。” 他伸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有点赧然的不去看我。 “刚才你问什么时候能过去,我不自觉的想到了我自己,生离死别的事情要怎么过得去,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我觑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你......” 他摇摇头:“不是我父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女朋友?” “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