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复仇之剑。可见复仇时常也是会胜于慈悲的——这全然取决于我们的对手与敌人是谁。不过,人们理所当然地分辨敌我,辨别异己,选择性地宽恕、选择性地追究,却忘记了,杀戮又岂有分别。又或许是因为人们生来渴望杀戮、叫他人流血,才有了世间诸多冠冕堂皇的教条、主义。” 然而没有人在意他艰涩难懂的扫兴发言。因为夏洛特与L欣喜若狂的贪婪眼睛,只能看见布莱姆手中那柄利剑上凝固的血块。那血污昭告着:事情成了。他们成功了。他们从德古拉变成了阿鲁卡德。 夏洛特痛快地欢呼着,放肆地在曾经无比压抑、令人惧怕的华丽宫殿中狂笑不止。L的笑声加入了她。她仅仅用余光瞥见布莱姆站得离他们远远的,像是看两个神志失常的疯子那样难以理喻地摇了摇头。他们欢愉的大笑声中,那一声冰冷、清脆的金属声响也显得那么无关紧要。复仇之剑静静躺在他们身后的地面上。布莱姆离开了。 对于布莱姆·阿鲁卡德的避世,夏洛特颇有微词。她原以为亲手处决先王德古拉的丈夫会自告奋勇登上宝座,这愿望却落了空。不过她与成为新王的L之间坚不可摧的联盟最终叫她觉得这遗憾其实无伤大雅——L默契地赐予他这反叛的同党夏洛特梦寐以求的诸多荣耀,甚至超越了她原先所有的数倍。她忙于举办一场又一次永不停息的舞会、应对往来庆贺的亲贵诸侯,因而任由她名义上的丈夫藏匿在他寒酸的封地不问世事。 城堡的圆顶宴会厅换了新气象。厚窗帘换成了带金色流苏的红木色,上边用金线绣着玫瑰;与之相配的红色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宴会厅到尽头;天花板上安了最近时兴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耀得流光溢彩、华丽恢宏,因而没有人会注意,宴会厅里往来的尊贵客人们也早不是原先那一批面孔。 那些大致相同的面孔无一不扑了□□、鬈发高耸。舞会将永远跳下去,那些面孔将永远笑下去。夏洛特再次置身于那熟悉的陶醉感之中,她一会对这边这个男爵做出承诺,一会对那边那个绅士绽放笑容。每一张面孔都卑躬屈膝,奴颜媚骨、阿谀谄媚——从精神到□□,即使是对耶和华也不会更加恭顺。 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她伟大的、杰出的、辉煌的新主子依然隐藏在黑袍子下,遥遥向她招手,指了指宴会厅的出口。 他们在曾经结下盟誓的走廊尽头碰面。在那夜月亮的银辉的照耀下,这位帝孚日的新主人摘下了帽兜,露出一张与她丈夫别无二致的脸孔。那张脸上丝毫没有布莱姆的友善、悲悯,而是流露着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睥睨傲物的神情。 “你是我的恩人,夏洛特。多亏了你与我的兄长结为夫妻,才叫我们取得德古拉王的信任,接近于他。”他抬着下巴,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个高傲冰冷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我不敢居功。” 冷汗从她洁白高雅的额头一直滴到脖颈,浸透了那件猩红色礼物的领口。可她心中真正的情感并非畏惧,而是激动。 “我要你再替我做一件事。” “陛下尽管吩咐。” 那双毫无仁慈的眼睛由上至下慢慢地审视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男人开始诉说他童年时在诺森布里亚小巷的奇遇,以及那个让他们命运紧密相连的预言: “你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你,而是他在镜中的倒影。你比他幸运,你比他不幸。你将取得不义的胜利,他要获得云一样的解脱——他比我们更有福,比我们率先渡过苦海。” “你是镜中的国王,清水里的月影,世人都当它是一个梦——祝福!未来他将尊你为君王,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