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四喜将一整桶热水加入浴桶里，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姐，水凉不凉？凉的话奴婢再给你提一桶来。”
叶卿卿泡在热水里，只露出个头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四喜问了好几遍才回过神：“不必了。”
四喜便放下捅，拿起瓢来，舀水淋在叶卿卿的身上，有些好奇地问：“小姐刚才在想什么啊？这么入迷？”
叶卿卿心思一动，转过身来，趴在浴桶边缘，面对着四喜，问她：“你有喜欢的人么？”
四喜想也不想地点头：“有啊。”
叶卿卿一下子来了兴致：“谁？”
“大小姐您啊，六少爷我也很喜欢，还有姨娘、微雁姐姐……”她还真扳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了起来。
叶卿卿无语了
一瞬。
她也是，问谁不好问四喜，这小丫头才多大一点，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四喜数完了，问自家小姐：“那小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从前自然是没有的。”叶卿卿懒洋洋地闭上眼睛，软软地泡在水里，过往如云烟一般在记忆里飘散。
她依稀记得，很早的时候，她有一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小师妹，那小师妹在一次出门游历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魔修。
她奉师命去杀死魔修，把小师妹带回来，却在快要了结那魔修的时候，小师妹散去一生修为，护那魔修离开。
她问小师妹，为什么。
小师妹说，她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便总会想着把所有好的都给他，把自己的一切乃至性命都交付给他，无怨无悔
。
她仔细想了想，时到今日，她也没有遇见一个，肯让自己愿意舍去一切去救的男人。
所以，便是没有吧。
“以前没有，那以后呢？”四喜一边问，一边力道适中地按揉着她的太阳穴。
“以后……”叶卿卿缓缓地睁开眼。
为什么想到以后的那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墨定渊的身影？
“叩叩叩——”几道敲门声响起，是微雁的声音，“小姐，露尾巴了。”
叶卿卿从浴桶里起来，穿上衣裳，头发随意地绞了一下水珠，批了件披风就开门走了出去。
微雁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抬头看了眼正厢房那边：“母亲可睡了？”
“睡下了。”
“嗯，这等小事就不用劳烦她费心了，”叶卿卿撩了一下
发丝，抬步往耳房那边走去，“去瞧瞧吧。”
靠右外间的耳房是丫鬟婆子们住的地方，此刻本该已经休息的一众人，却一个没睡，全都站在外面窃窃私语。
尤其是香字辈的几个二等丫鬟，神色更是惴惴。
叶卿卿扫了众人一眼，抬步进屋。
屋子里，香荷正在床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她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是红豆大小的红斑，而她的两只手正不停地抓挠着，尖利的指甲上早已经血迹斑斑。
因为极致的痛苦，她的五官已经扭曲，喉咙更像是割裂了一般，哀嚎声破碎而嘶哑。
看到叶卿卿，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拼命地往她这边爬过来：“大小姐，大小姐救我，救我啊……”
叶卿卿用帕子掩着口鼻，
眼睑低低垂着，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你这病看起来像是疫病啊，我可治不了。”
“疫病，天呐，居然是疫病！”一众丫鬟婆子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尤其是几个香字辈的丫鬟，夜夜跟香荷睡在一块儿，心里更是慌乱得不行。
叶卿卿瞥了她们一眼，冷声道：“你们还没被传染，但是再拖下去可就难说了。还不赶快把她拖出去，挖个坑埋了？！”
一群丫鬟婆子瞬间反应过来，为了自己能活命，谁还顾往昔那一点点情分？口鼻一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