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集中在咖啡馆里闲谈、密谋、争论、私通、编织梦想、生产众多主义。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海明威对那一段日子如此总结。 他没有想到,半个多世纪之后的华国大地会遍地浪漫歌唱着“左岸的咖啡”,如同无数美国学生漂洋过海只为亲自体验花神咖啡馆里的萨特印记。 然而,曾经辉煌的盛景仅仅持续到二战结束,言论自由的避风港不再是巴黎。 书店和小出版社迁离,蜂拥而至投资商和豪华精品店让贫穷的作家和艺术家们失去了躲避严寒的地方。 如今,左岸或许只有拉丁区洋溢着青春活力气息的索邦大学一带才相对完好地保持着左岸曾经的风貌,那里是年轻人的地盘,未来的海明威和波伏娃们在熙熙攘攘的苍蝇馆子里发呆或思考,未来的波德莱尔和梵高们在人声鼎沸的酒吧夜店里沉浸于酒精的刺激。 时润清:“其实左岸和右岸现在的差别也不是很大了,旅游开发区嘛,咖啡馆里坐着的都是咱们这样的人。” “以前都是些艺术家哲学家,全欧洲的都在那儿是吧。” “嗯,还有一批美国流浪作家,就海明威那一拨人,他们管自己叫迷惘的一代。” “迷惘的一代?我记得后面还有垮掉的一代。年轻人总是挨骂的那一茬儿。” 那时,传统的观念不再适合世界大战后的世界,却又找不到新的价值,他们遵循着本能在现实中彷徨。 “哪个年轻人不迷惘呢?或许,等到一个人不迷惘的时候,他就不再年轻了。” 周寄榆问道:“你也迷惘过吗?” “有啊,我第一次来巴黎是15年的春天,刚结束在米兰的秀就飞来了这边,提前几天住在品牌安排的酒店里,试衣啊什么的要随叫随到,当然我现在只要提前一天到就行了。” 时润清调皮一笑,“那几天没什么事做,来之前又把我激动坏了,什么《午夜巴黎》、《巴黎圣母院》、《巴黎城记》、《流动的盛宴》全看了个遍,第一次来被各种人当成朝圣之地的巴黎,天天就往外跑,但是你知道我那时候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美?浪漫?” “是贵。” “哈哈哈,这倒是真的。我到这儿也没少花钱。” “巴黎真的太贵了。拥挤的莎士比亚书店,一本书要几十欧。体验萨特坐过的椅子,不仅要排长队,随便点俩东西就二十欧。橱窗里的东西每一个都那么精致那么美,我好想要,可是每一个都那么贵。” 时润清托腮,眼神飘向远方,好像陷入了回忆。 “刚刚在那些店铺,你看几万的包跟看大白菜似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现在我能随便买了我才敢说我不喜欢。对于只能仰望的东西,没有人不喜欢。” 周寄榆再次伸长胳膊单方面跟时润清碰杯,“哈哈哈哈,金句女王。” “那个时候我就陷入了迷惘。”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的收入应该能买得起吧?” 周寄榆已经把时润清的公开简历牢记于心了,15年春季她连征三地时装周,该是已经小有名气。 “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是价值的崩塌。我以前一向是笃信’无欲则刚’,因此我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不争不抢、随遇而安。我以为我已经成功地做到了对金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