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阴晴从无征兆。 “咚——” 零点的钟声敲响,雷声接踵而至,哄闹人群作鸟兽散去,来往都匆忙。 只剩下无家可归的人。 雨水淅沥,沈安宁躲进一家店檐下,简单擦了擦身上,放回纸巾时不自觉拿出手机又看了遍满屏的电话轰炸。 她敛眉收起手机,往玻璃门里望了眼——卡座规整排列,男女觥筹交错,不难看出是间酒吧。 外边的装修倒很简单,没有颜色各异的灯泡串,单单一块黑底白字、写着Utopia的店招牌。 抱着被晏高林当作不良少女扫地出门的心思,沈安宁走进店门。 闷热空气中混杂有浓重的烟酒气息,摇滚乐震耳欲聋,霓虹灯急促跳动。 她环视了圈,尚未找到适合落脚的位置,灯光猝然全灭。 突至的黑暗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座上来客交头接耳的间隙,一束白色聚光灯精准打在舞台中央。 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顶灯的银光滑过挺拔鼻梁,勾勒出利落分明的侧面轮廓,一头浅淡的绿搭上极具侵略性的脸庞,好看得相当高调。 又恰好,和沈安宁兜里常备着用作提神的薄荷糖一个颜色。 薄荷头站得懒散,垂头随意拨了下吉他的弦试音,没分半点目光给陡然噤声的人群。 长指骨节削瘦,每一次看似漫不经心的拨弦发出低沉或清脆的响,却又恰到好处地融为惹人遐想的调。 “Everyday''''s like everyday''''s like everyday (每一天都是,每一天都是如此乏味) I don''''t want a life so ordinary (我只是不想遵循常规)” 薄唇轻掀,天然带点哑的低音有种说不出的张扬肆意,又颇具感染力,让人忍不住想跟着那股慵懒劲摇头晃脑。 至于这头过于前卫的薄荷绿发色,很难评,只能说很符合青少年的叛逆期。 诶,如果她也染一头,是不是就能被放回浣南了? 沈安宁认真思考了下,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想染个荧光绿。 也许是她审视的目光过于灼热,台上视他人若无物的薄荷头似有所感地投来一瞥。 沈安宁不躲不避,直视那双一度低垂的眼。 标准的丹凤眼,细而长,眼尾稍为上翘,墨黑瞳仁中显出几分不可忽视的凌厉淡漠。 第一次见盯人盯得这么理直气壮,被盯的反倒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梢。 这一瞥最终轻飘飘地过去。 灯还黑着,沈安宁索性在附近捡了个没人的位置坐,静待曲散灯亮。 尾音拖出旖丽的转,繁复指法归为简单一拨,曲终。 氛围灯渐渐亮起,满堂灯红酒绿。 沈安宁刚要起身,却听见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今个儿太阳预备打西边出来了?燃燃开嗓,莫大荣光啊。” 薄荷头言简意赅地回了个滚,吉他一放,潇洒下台。 “行行行,”先前说话那人身上的大红色篮球服还没换,头顶翘起撮呆毛,“感谢不经逗的寿星大人救场,接下来由我晏歌神送上一首海阔天空。” 三言两语让台下又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