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待严南说完了,小声接口道:“那漏泽园没有着火,待官兵赶到时,什么也没有,就是地上有些烧过的纸屑和竹条,也只是些普通纸马。那守夜的小厮说不清楚,只道是鬼魂害他,说夜里送来的男尸也不见了,那厢界所由和军巡铺哪里是好说话的,将他一顿好打,撵了出去。” 严南皱起了眉:“后来呢?” 田庆儿摸摸头:“没有了。”忽然又想到:“昨夜当公子哥当值在路边发现的男尸,是大理寺的段副法直,理官已抬了去验,应该过不了多久就知结果。” 那小贼尸体在漏泽园不见,也许是王令吏派人所为,也许与死去的段副法直有关。但不管如何,王令吏底下人虽不是故意撞死庶人,但若是被政敌知晓他纵车过市,定然要大做文章,借此打压。眼下尸体不见,守夜小厮又被赶走,军巡铺为了讨好他,也定然不敢深究,此事应会草草结案。 大理寺的法直官为何横死街头? 严南忽地想起来那刮来下的粉末,见自己衣服已经被换下了,忙问:“我怀中的手巾呢?” 田庆儿从怀里掏了出来:“我见公子哥揣着,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敢给旁人看到,自己替公子哥收了。” 严南接了过来打开:“请医者看看,这是什么?” 孟家医者捧着那血色般的粉末看了看,又嗅了嗅:“这是配的药,我只闻得出里面有贝母、栝楼、芫花、朱砂。”说完用手指沾了沾,舌尖儿轻舔了,皱了眉赶紧道:“还加得有乌头。” 严南对药理不通,问道:“不是血吗?” 孟家医者摇摇头:“怎会是血?我能瞧出来的就只有这些,朱砂是养精神安魂魄的药,但和贝母、乌头这几昧药掺在一起,反成了断人神思、扰人魂魄的毒物。我看这方子不是配来治人的,反倒是害人的,且还有相克的药物,若是吃了,轻则神思疯癫,重则中毒而亡。尤其是妊娠妇人,别说吃了,就是长久沾闻,也要小产不治。” 严南想不明白,若是那小贼没死,哪里来的通天本事,将一席金吾街卫和军巡铺兵齐齐瞒过。这不是血,就意味着他没死,那为何所有人口口声声咬定已被撞死?现在人去哪里了? 若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当真是“死无对证”。 孟家医者不知其中曲折,起身道:“行了,三郎尚未婚娶,房内无女眷,这药我便不再叮嘱了。”他收了针包便背箱要走:“三郎歇着,有什么便差人来唤。” 严南掀开被褥,要下床送他,被他劝停了,自己出府回药铺了。 严南坐回榻上去,眼下死了命官,事情就不再归金吾街司管,而是移交大理寺。他转头对田庆儿道:“昨夜死去的段法直你留心一番,不用刻意打听。” 田庆儿应了,见严南脸色还好,便放下心来,让人将房中的炭火拨弄得小些,免得闷热。严南见天色还早,今日与明日都不用当值,又躺了回去,想着昨夜的事情,仍旧一点头绪都没有。 严南不自觉想起那女子来,更是觉得荒谬。最后瞧见她骑鹤而去,临走时还让自己请道人为漏泽园做法,这算什么?撞鬼还是撞仙? 田庆儿见他躺下了,便过来想将锦帐放了,让公子哥再睡会儿。谁不知严南突然开了口:“田庆儿,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田庆儿以为他说那漏泽园消失的男尸一事,有些瘆得慌,赶紧摆手:“公子哥莫吓唬小的,今早公子哥瞧见了什么,也千万别告诉小的,小的怕。” 这个不护主的东西。 严南本来心里就压着一堆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