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决定,三夜未曾合眼,斟酌绘制了此间图纸,命匠人改造阁中,引来一汪温泉水,又托怡王早早养护这池芙蕖,才得今日之盛景。对了,陛下还给此间换了个名字,今后,便叫寻烟阁了。” 李砚泽解释道。 寻烟,烟浔。 他何至于此? 她凝着他的眼睛,试图自其间觅得些虚情假意的证据,却只觉得太过深邃,望不尽,也看不穿。 “怡王办得极为妥帖,当赏。”晏长曜悠悠道。 他显然对眼前之景颇为满意,连说的话都轻快几分。 “不敢,是皇兄巧思,臣不过照办而已。”晏长舒远远走来,揖礼相让。 听见晏长舒的轻柔声音,她心间便是一阵寒意。 两人依旧装作兄友弟恭。 见此,她不由得升起些厌恶,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好发作,只微微一笑,眼中浮起一缕感激,颔首道:“多谢王爷。” “夫人客气。可惜……一池芙蕖,在这样的大雪天,只得开上一日了。” 他这话好似意有所指,借花喻人。 她本不想接话,又不能让他难堪,只得道:“哦?愿闻其详。” “冬时,本不是芙蕖开放的季节,养殖自然分外麻烦。既养于温室,又要注重温度,水质,和光照,还得算好时候,特意等着今日来博夫人一笑。可惜......恰赶上了大雪天,温室中的花儿,明日就该谢了。” “无妨。本宫今日瞧过了,它们便永生在记忆里,不会凋谢。”她回望着他,平静道。 两人一时无话,她看向他的神情,却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夫人当真豁达。” 晏长舒微微一笑,化解了她的争锋。 手中玉笛转了一圈,随着众人一同步入阁中落座。 许是惊华近日总与她厮混在一处,将她的喜好摸了个透彻,透露给了李贵嫔听。 今日宴饮其实颇合她的意,她却再没了吃的心思,反复揣度着一切。 晏长曜的恩赏,晏长舒的解答,还有……陛下对负责筹办此宴的李贵嫔与怡王的当众嘉奖。 可她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感动模样,陪着他们演完这场戏。 外间天寒地冻,唯阁内燃足了银丝碳。 权贵齐聚厅堂之中,觥筹交错,烹茶观雪,吟诗作对,曼舞轻歌。 这是她有生之年,最盛大的生辰宴,却也是最无趣的生辰宴。 为何这些人名为真挚的情意中,总都夹着些筹谋与算计。 她不禁回想起来那个晌午。 那个阳光明烈,她放下碗筷,奔出府门,一眼望见风尘仆仆归来的他时,心中的悸动。 终至席散,演出落幕,她终可以收起那副笑麻的假面,一路沉默地往惊鸿殿走。 拨雪看出了她的不快,小心问道:“夫人,您今日不开心吗?陛下为您准备了那样大的惊喜,天下的女子谁人不艳羡?” 月下,她摇了摇头,鞋履踏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始终夹杂着算计的好,也算做好吗?” “此话怎讲?”拨雪睁圆了眼睛。 她微叹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陛下……这是在捧杀。” “捧杀?” 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