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上,自不愿落了下风。只不过,一个靠的是真心顺服,一个靠的是权财畅通,后者的关系自是脆弱如纸,一捅便破。随随便便,便能攒上一箩筐证据。” 她有些恍惚,想起晏长曜对她说的话来。 “若有看不惯的人,不妨忍一忍,莫在自己没能力与其抗衡之时擅动,反给自己平添麻烦。” 所以......他早已看不惯李旻,只是在等一个将他及其中牵涉之人,一同肃清的时机吗? 若是如此,那确是做得漂亮利落。 可李旻在其位间,所损害的旁人之利益,在他的眼中,是否微不足道? “你既然得了陛下授意,行事应当畅快许多,为何看上去如此疲累?” 她抬眸望着他,伸手轻抚了抚他的胡茬,轻笑道, “竟连仪容都不在意了,就这般来见我。” 她带着温意的指尖划过他下颌的肌肤,险些掠过他的喉结,令他心尖一颤。 他垂眼望去,却只能望进她捉摸不透的眼底。 曾几何时,这双眼睛满是澄澈情意,他一眼便能望见她的欢欣与悲苦。 如今再看,他虽知自己心意,却在她一次又一次与旁人的亲密间,开始感到迷惘与卑微。 他知道她与怡王曾在天禄阁私会,他亲眼见怡王替她在万寿节上解围,他明晓她曾与陛下彻夜长谈,也目睹她为陛下挨了一刀……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唯独不敢再确定,她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撩拨,究竟还有几分情真。 可即便似真似幻,他不还是贪恋? 不然为何解决了手中之事,便想要即刻见到她? 如她所言,他这些日子未得好眠,也未好好整理,却仍是想同她说一说话。 他心中一酸,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错开与她的接触,直言不讳道: “自然是为了扶纪修上位。” 他倏而离开,她凝着自己的指尖,轻轻一笑,收回手去,似带着几分自嘲。 “纪修?他是谁?” 她问出了这个最近屡屡听见的名字。 “他曾经是陆伯伯的门生,出身寒门。扶他上位,是对抗世族大家最好的人选。若不想再一步一步沦为从前,中书令之位,绝不能再由世家之中的庸碌之人来掌。” 说起这些,他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眉眼冷峻,垂眸望她时,浓密的长睫与黑瞳隐约含着些睥睨之色。 她抬头看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曾经那个以她为天的少年,在时光流逝中,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一个足以君临天下的男人。 只是与她相处的时候,还留存着曾经的少年气。 他薄唇轻启: “所以,我与纪大人商议,特漏了些他的破绽,做了这出苦肉计。纪大人在牢中遭受的一身伤,便是后日朝中忠良之臣,声讨李旻与怡王的一把利器。凭借他旧日的政绩,与今日宁折不弯的文人骨,他身为下一任中书令,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而他虽忠于陛下,但自会感念于我,总之,绝不会同李旻一样,站在怡王那边。这便是我这些时日,为自己谋求的一点私心。” 说罢,他凉凉一笑,望着她的目光含着一丝小心翼翼。 “溶儿,你听见这些,会不会觉得我不再是你心中的那个模样?我如今也学会了......谋求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