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长曜抓住时机,刚以长/枪抵着他的咽喉,却见曹让身后的大军,被攻破了个口子。 “藜城驰援已到!投诚者,不杀!继续作乱者,斩!” 紧接着,后方援军疾速奔来,数名精锐用长/枪将曹让围了个严实。 晏长曜执枪愣在原地,望着策马而来的那人,目中有些不可置信。 那紫衣,那气度...... 他......怎么来了? 他曾想过无数次大军驰援之景,却从未想到过,来的人,会是他。 他浑身浸满了血污,不知为何,顿时脱了力,将长枪随手抛至一侧,跪坐在了地上。 “尧璋,你无事吧?” 陆枕河打马提速,驰至他身侧下马,一向好洁的他并未在意,径直向他递出了相扶的手。 指甲修剪的整齐,骨节分明,带着他一贯用的兰香。 一眼,便知是一双清寒文人骨。 可他已不配沾染。 “我无事。” 他未动,用力撇开陆枕河的手,垂下眼睛,无力道。 陆枕河也未同他置气,见他无大碍,便牵起马欲往殷城中行去,顺口问道:“城中百姓如何?” 他抬手死死拽住了他宽大的衣袖,声音极轻:“不必去了。” 蓦地,陆枕河心头一滞,随即升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未挣脱,他也未放手。 两人一立一坐,若非身后硝烟滚滚,便仿若时光静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让被人羁在地上,动弹不得,却突然狂笑了起来,嘶吼道: “晏长曜!你胜了我,却与陆枕河离了心!这样的买卖,你在城中屠戮之时,当真觉得划算吗?如此说来,你也不算赢! ” 晏长曜没理会曹让的厥词,只感受到在他死死握着的袖子下面,那只掩着的手,在轻轻颤抖。 他抬眼向陆枕河看去,他却平视着前方的城门,目光悲悯,未曾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陆枕河一字一句道: “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的声音很淡,像是唯在等自己的答案。 他垂眸,苦笑一声,放开了手。 这一放,怕是再也不配这一路同行的金兰之交。 他捡起扔在一旁染着暗血的长枪,撑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书聿,我不能死。”他定声道。 陆枕河双唇紧抿,终没作声,只抬脚往城门去,与他擦身而过。 就这样挺直脊梁,一步,一步地没入了城门之中。 他执长枪而立,背对着城门,阖上了数日未敢闭过的双目。 须臾,脸上的脏污被两道清泪洗去了些。 再睁眼时,双目已复初时冷冽,横起枪来,抵着曹让的脖颈,满身杀意。 曹让垂眼望着他的枪尖,笑得森森然: “晏长曜,你可还记得,曾经你我与陆枕河同游,你对我们说过的话吗?哈哈哈哈哈!身为主帅,最为要紧的是什么,你都忘了吗!你那时说,你的身后,是国之疆土,是黎民百姓,即便退无可退,毋宁死,也不做蝇营狗苟之辈。可如今呢?如今你同我这种狼子野心之臣,又有何种分别?又有何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