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酒来的意图。 美人算准陛下会来,且不想让他察觉,她曾出去过。 晏长曜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她趴在桌上,半倚小臂,像只倦懒的狸奴。 他搭眼一看,桌上搁着半杯酒,地上还放了只酒坛。 “谁呀,进门也不说一声。” 她嘟囔道,堪堪抬起头来,瞥他一眼, “哦,陛下啊,坐吧。” 他未作声,瞧着她两颊泛着些醉红,眼中染着朦胧酒气。行至桌前坐下,端起她剩下的酒,淡淡道:“越来越没规矩。” 他并无责怪之意,她也未惶恐,只冲他随意一笑。 她唇上本就浸润了酒水,经烛一照,晶莹诱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自她落在杯上的唇印处,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喉时,喉结上下一动。 她单手撑腮,挑了挑眉,加深了笑意。 “陛下舍弃美人作陪,大半夜跑到妾这里来做什么?” 他将杯撂在桌上,似同她解释一般道: “张美人求完朕,便回宫去了,朕来你这儿是一时兴起。除了砚泽,无人知晓,不会给你添麻烦。” “那陛下可满意妾的法子?” 她偏头盯了他一会儿,又续了杯酒。 “不满意,太过优柔。” 他瞧她只给自己添酒,并无给他一杯的意思,揶揄道, “怎么,不欢迎朕?你自作主张,令张氏来找朕,结果反倒自己不开心。” 她莫名其妙望他一眼。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因张美人吃醋吧? 罢了,姑且就让他这般想好了。 她醉醺醺回道: “何谈优柔?这只能叫怀柔。陛下所忧,不过是前朝世家不忠。如今张尧这个主心骨已死,旁系该革职的革职,该发配的发配便是,何故非要赶尽杀绝?您留他们一命,张美人也能对您感激几分,不是吗?” “朕无谓她的感激。”他直直望着她。 她迎着他的目光,轻轻抿了一口酒,抬手将杯子递至他唇边,盈盈一笑: “共饮一杯,足矣。” 他垂眼看了看杯中剩酒: “太少,不够畅快。” 话虽如此,却依着她的手,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原来陛下知道一杯酒不够畅快啊。可按您行事,动辄便是全族身家性命,想来再过个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朝臣便仅余这一杯咯。” 她晃了晃杯子。 “你在点朕。”他幽幽道,“朕活不了几百年。” “陛下可是万岁呢。” 她双眼一弯,收回杯来。 “不过,朕允了张美人所请。” 他自顾自拿起一只空盏,添了些酒, “朕命她来当说客,若办得好,朕便放了她的族人。” “哦?”她侧首。 “还记得张府夜宴,那位留诗的刺客吗?” “自然记得。” “朕放出了风声,要在京城举办诗会,以招揽人才。届时,朕会亲临。本想交给太子来办,经你们这么一谈,倒不如借张李两家的关系,把此事交给中书令。省得他在朝堂上缕缕寻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