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柳烟浔心下一惊,莫非真如阿序所言,李旻和陆府当年之事有所牵连? 她顿时心绪难平。 原本就发着热,连带着头也痛了起来,却强忍着难受,期待着晏长曜的下文。 可惜他只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陆府一夜倾覆之事,曾轰动京城,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之后,原本任太常的李旻,便接任中书令一职。但李旻此人,才学远不及他,为人更是圆滑庸碌,不及他风骨半分。” 她听他提及先父,眼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若非她先前将将哭过,定要被他瞧出破绽。 她抬眼看着他精瘦的下颌,不禁隐隐流露出些许恨意。 曾几何时,他与爹爹也算得上是澧朝双壁。 故交旧友,把酒同游。 如今一个零落成泥,一个高高在上。 她本等着他说些当年之事,他却并未多言,只接着道: “至于李旻与张尧,说来便更久远。朕如你这般年岁时,他与张尧同朝为官,职级相近,可谓是无话不谈。所以彼时他们两家的子女,关系也颇为密切。” “这便是张美人同李贵嫔及惊华公主交好的缘由吗?”她故作不知,抬眼问道。 “或许吧。”晏长曜接着道:“后来,他二人在朝上政见不合,逐渐反目,也就断了往来。” 她敏锐地察觉出他这句“在朝上”的背后之意。 他应是怀疑,李旻与张尧只是假意不和,用以避嫌,并非真正决裂。 她摇摇头道: “妾觉得他们并非只‘在朝上’不和,私下里应早不往来了。” 不为旁的,只因她知晓,爹爹当朝为官时,在文士中颇负盛名,往来追随门生甚多。 而当时的政见,也不过分为“守旧”与“立新”两者。 守旧者多改良,自会认“臣事君以忠”。 立新者多革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澧朝早已呈颓势,旧主昏庸,新主软弱,奸佞当道,宦臣乱纲,于是诸侯藩王四起。 那时,晏长曜在外南征北战,陆枕河在朝运筹帷幄,为澧朝生生续了二十余年的命数。 而张尧此人,便是当年敬仰爹爹的万千士大夫之一。 一人不畏赴死,一人只求自保,张尧与李旻,实在是高下立见。 若当真如陛下和李贵嫔所言,张尧曾同李旻反目,那么她今日以自身落水,而保全李氏之行为,属实犯了蠢。 许是生病之故,她头一回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身为一个乱世中的女子,得以保全自身已是不易,更遑论参与到前朝之事中去? 正如阿序所说,她不清楚前朝之事时,如若冒进,反倒会弄巧成拙。 不过,她既已身在宫中,晏长曜又许她唇齿之约,何不抓住此机,窥探朝事。 “经陛下一言,若张尧同李旻交恶,张尧既亡,李旻该高兴才是。那今日张美人为何同惊华公主离席?李旻是万不会帮她的呀。” 他不屑一笑道: “张美人到底只是个女子。反目而已,又非世仇。张尧虽死,但除她以外的张氏全族仍压在牢中,你猜她能不着急吗?” “李旻未必会帮。”她摇了摇头,“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