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怪该怪的人去,莫要在此处怪我。” 惊华久久不语。 “公主,你要明白,这座宫城的真正主人是谁。他不是一个傻子,不会任由他的家宅不宁。如若不宁,被扔在明面儿上,作弦上箭,不得不发的,才只会是深宫之中的女人。他愿捧谁便捧谁,他愿践踏谁,便能肆意践踏谁。” 她这番话,颠覆了惊华活了这么些年的认知,亦颠覆了惊华对她的看法。 惊华凝眉,最后挣扎道: “那,那你为何还要偏生惹他喜欢,他若不喜欢你,便也不会生这么多事了。” 她静静地望着惊华,懒懒道: “你应当庆幸今日是我,没有我,他还会有旁的妃子,届时,她可未必会如我一般好说话。” 说罢,她转轴拨弦,低吟一曲: “华容晚,碧影寒,盼郎归,久未还........” 这曲改自前朝李旻时任刺史,郁郁不得志时,张尧为安抚他所写之词,所知者寥寥。 她未免生疑,便在字面上改了句儿女情长,但只有知其缘由者明白,其中“盼郎归”的郎,指得并非情郎,而是她那为作说客,只身赴番的爹爹。 惊华不知其中关窍,只觉本该是个凄婉之曲,却偏听出了铮然肃杀之意。 迫于无奈,只得跟着她学了半晌。 “会了吗?会了,我就送你回常宁殿去吧。” 她也倦了,随手将琵琶搁在一旁道。 “哦,好......” 惊华心中萦绕着曲子,又咀嚼着她先前的话,心不在焉地应道。 她伴着惊华一同往常宁殿走,一路无话。 亲眼望着她进了常宁殿,片刻,便有宫人前来福身: “美人,贵嫔娘娘有请。” 她微微一笑,随之而入。 刚进殿,便瞧见李贵嫔红了眼眶,一旁的惊华望着她,颇有些无措: “母妃问你刚刚对本宫做了什么,本宫唱了那曲子,母妃便这个样子了......” “惊华,你折腾这么久了,定是饿了吧?小厨房给你备了花生酥酪,你快去尝尝。” “哦......” 惊华似也觉察出她支开自己之意,有些闷闷不乐,转身出了殿门。 殿内仅余她们二人,李贵嫔用绢帕拭了番眼角,挤出一抹微笑道: “妹妹坐吧。早闻妹妹出自张府,先前还以为你是......出卖张大人,以换得今日荣宠。看来,竟是我们想错了。” “冒昧问贵嫔娘娘,我们是指......” 她欠身道。 “哦,我与张家妹妹。” “娘娘与张美人,似乎关系很好?” “妹妹既知这唱词,又怎会不知我家与她家的渊源呢?故交旧友渐行渐远,可闺中情,又无关朝事。况且,父亲他执意选择明哲保身,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明哲保身?”她探头问道。 “是啊。彼时朝中纷乱,无非是‘站队’二字。道不同,便不相为谋了。” 话已至此,她心中已然明了。 她看得出来,书香世家多有傲骨,而李贵嫔对其父弃了这身傲骨,一路直升,颇有微词。 但惊华的口无遮拦,多半也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