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郎说自己成日骑马赶路,拿药的同时不免劝说道:“老头子又要多嘴说几句了,女郎身子骨弱,不比那些皮子厚实的郎君,受伤是必然的,不如雇架马车,要不然女郎这伤怕是会一直不得痊愈……” 将老大夫苦口婆心的劝说听在耳中,隋珠抿唇一笑,心里泛起了暖意,但嘴上还是拒绝道:“无碍,待我回去用些药,再到集市上买个毛毡软垫铺上,兴许就好多了,多谢老丈好意。” “哎,你这女娃娃……” 见劝说无果,老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为这个女娃娃可怜了一阵。 隋珠没有错过老人眼中的善意,她只是歉疚地笑笑,付了银钱,将伤药拿上,如来时一般,幕篱一戴,人施施然走了。 老大夫见人走了,欲执起笔,继续抄写着医书,殊不知此时医馆内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脚步轻盈,叫耳力有些衰退的老大夫一时没有察觉,直到人走到了他跟前,案上投下一簇阴影,老大夫才反应过来。 今日真是稀奇了,饭点时辰竟接连来了客人,这可是往日少有的。 “小郎君要看什么病?” 如出一辙的问话,老大夫还是一副笑呵呵的脸,尽管眼前这小郎君神色寡淡,不似先前的女郎,总是挂着柔浅的笑。 老大夫等了数息,等来的却是小郎君一句反问。 “方才的女郎,她受的什么伤?” 暮色中,年岁不大的少年睨着他,无端地气势逼人。 老大夫像是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瞬,直到那眉目昳丽的少年有些不耐烦,再度开口重复了一遍,他才回过神…… 医馆外,不知何时狂风骤起,细如牛毛的雨丝开始随风飘落,在行人头上凝结成雾气一样的存在。 寒霁出来的时候,手里同样拿着几个盛放着药膏的小瓷瓶,但不同之处在于,他手中的小瓷瓶单从外观看来,价值便远超隋珠手里那几瓶。 顶着天际零落飘落的雨丝,寒霁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落脚的客栈,本想直接将东西给她,却不想人家将门从里面闩上了,寒霁没推开。 “我在沐浴,还请稍待片刻……” 彼时,刚擦完了身子,还没来得及穿衣,正给自己伤处上药的隋珠听到门处的响动,吓得差点没把手中伤药丢掉,猜到门口八成是寒霁,她匆忙间喊了一声,嗓音中尽是受惊后的慌张。 喊完后,门口的动静果然不再出现,想必是寒霁已然离去,这让隋珠松了口气。 吸着凉气给那被马背磨得出血的伤出涂上药膏,一股凉盈盈的感觉涌上来,让隋珠连日来的那种火辣辣痛感消散了许多。 细细将药涂抹均匀,隋珠穿上寝裙,想起刚刚寒霁寻她,觉得只着这一条单薄的裙子不太合适,又披了件外衫,坐在屋内等着。 却不想,直到月落参横,门口都再不见一点动静。 隋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河倾月落,想必寒霁也不会来了,于是脱了外衫去了床上。 窗外早已不是细如牛毛的小雨,那淅淅沥沥的声音开始拍打着窗棂,悄悄入了隋珠的梦,伴着她入眠。 绵密的雨点加上药物镇静的作用下,隋珠一夜睡得深沉,夜里也没有因为不小心蹭到伤处而被惊醒,比平日里多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日光将屋子照得透亮,隋珠懒懒得从床上坐起,如云的发堆叠在鬓角,一副海棠春睡的慵懒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