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明瑞仍旧在处理各地送来的文书。自打成了伊犁将军，要管的事情更多了。云笙在一旁的摇椅上躺着，惬意极了。似乎又回到刚成亲那几年，一忙一闲，两人连见一面都难。不过如今两人调换了一下，明瑞成了忙的那个人，云笙则整日无所事事。 明瑞停下笔，对云笙道:“夜深了，去睡觉吧。” “云笙感叹道:“今日居然这么早就把活干完了！” 明瑞面容憔悴，看着可怜巴巴的。“没干完。手里的活太多，根本干不完，要是等干完活再休息，我就可以不用睡了。剩下的活留到明天再说。” 云笙道:“明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总感觉你的身体没有从前好了。” “你的感觉没错。要是换成从前，我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不会太疲惫。在战场时还没感觉，等战事结束回了京城，才感到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 “经过黑水营苦战，缺衣少食，受伤来不及调理，身体肯定会变差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身体底子好。只要不太劳累，不会出大问题的。皇上信任我，任命我为第一任伊犁将军，把重担交给我，我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 “你不是伊犁办事大臣吗？怎么又成了伊犁将军了？再说这个伊犁将军是个什么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官。” 明瑞耐心解释道:“伊犁将军是新设的官职，我也是才接到任命的诏书。伊犁将军和伊犁办事大臣虽然只差几个字，可实际上差别却极大，伊犁将军的全称是总统伊犁的等处将军。” “伊犁将军辖境东到哈密和巴里坤、西到葱岭和楚河、塔拉斯河流域，北到巴尔喀什湖和额尔齐斯河中上游，南到昆仑山。基本上整个新疆都归我管。” 云笙忧心忡忡，道:“你当伊犁办大臣时，只管伊犁事务，都忙到脚不沾地。如今成了伊犁将军，管理整个新疆的事务，岂不是要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新疆各地都有办事大臣，大部分的事务都由各地办事大臣处理。我只须总领全局，若是有失当的地方，指正即可。要是新疆的大小事务都归我管，估计不出半月，我就累死了。” 云笙道:“这样还算合理，至少你还能喘气的机会。” “明瑞，我记得你同说过。当年准噶尔内乱，皇上认为这是个天赐良机，绝不能错过，当即决定要出兵，当时朝廷上的大臣都不支持出兵，只有傅中堂支持出兵。我心里有个疑问，当年要是连傅中堂都不支持皇上，皇上还会坚持出兵吗？” “无论何时何地，叔父一定会支持皇上。皇上同叔父名为君臣，实则情同父子。对叔父而言，皇上就像亲爹一样。他一个当儿子的，怎么可能不支持亲爹。” “等会。皇上和傅中堂明明是姐夫和小舅子，是同辈人。感情再好也只能说是情同兄弟，怎么也变不成父子。” “云笙，你可知叔父是皇上养大的？” “这种隐秘的事，我一个绣娘怎么会知道。除了孝贤皇后早夭的两个嫡子，皇上对其他的儿子都没有太多感情。连亲生儿子都不疼爱，居然会养小舅子，真是件奇事。” 明瑞道:“叔父未满一岁，祖父就去世了。虽然没了父亲，但幸好有姐姐照顾。叔父六岁时，姑母到了该选秀的年纪。” “以姑母的家世容貌，必定能够中选。一旦入了宫，姐弟两个就再难相见。叔父那时年纪还小，悲喜都表现在脸上。想到以后见不到姐姐，伤心不已。临近选秀那几日，更是难过到吃不下饭。姑母担心弟弟，但也明白选秀是逃不过去，只能含泪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