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见皇帝如此称呼,面上显出凄楚,讷讷道:“妾身不敢。” “哼!”李弘起身:“这皇室里头向来没有什么‘巧合’!朕信任你,擢拔你,将后宫交到你手里,结果便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嗣出了闪失?还有谢氏你,便是有人偷换,那也是你做事不周全谨慎、不察导致!你们两个,实在叫朕失望!” “回皇上,妾身有罪!”谢景仪的反应比林容更快一筹,扑上前去叩首道:“妾身进宫以来,得蒙皇上、太后的恩典才忝居贵妃之位,又得皇上看重协理六宫。出了祸事,妾身不敢推脱,恳请皇上将今日的典仪单子和花房送来摆设的详单等都呈上来,严查到底!” 李弘挑眉:“这话倒是在理。林氏,你以为呢?” 林容连忙道:“既要严查,妾身也绝无二话,这就将分发赏赐的详单、这件珊瑚串珠的来历和经手的交接单据等都呈上来。” 李弘点头应允。一声令下,内务府的几个管事內监不敢怠慢,不多时呈上了各类账簿单据,另有两人身边的掌事女官等都被带了上来。 帮着谢景仪安排庆典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嬷嬷,因是谢家十分得用的人受赐了家主的姓氏,为人精明干练,对殿内的摆设了然于心。她拿上来的账册也清晰明了,百合一路送到交泰殿,期间接手的人都有齐全的差事腰牌,并无错漏,而不论是纸质的记载还是经手人的说辞,都一致确认送过来的是小叶百合,并非什么狐尾百合。 而相比起来,林容这边出来回话的不是日常负责贵重衣物的南乔,是在内殿伺候饮食的湛露。 “南乔前头中了暑,已病了好些日子,今日的这些赏赐都是湛露来安排的。”林容只能这样解释。瞧着湛露年岁尚小、面孔也嫩,人们本能地生出几分轻视来。 好在湛露也不是个无能的,拿起账册熟练地翻阅,对珊瑚手串的来历和经手人一一道出,最后说道:“紫玉珊瑚能够疏通经脉,夫人将这等珍宝赏赐给安贵人,是因安贵人先前在内医院的记档中有过血瘀之症。这样安排,本也是我们夫人的一片好心。” 李弘“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眼看事态僵住,众人心里都开始打鼓。 皇上膝下空虚,唯一的皇子生来体弱,甚至有谣言称这大皇子从娘胎里带出来一种肺病,日后连说话都困难,根本无法继承大统;除他之外,只有淑妃养育了一位公主。 这等情形下,后妃有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这事儿不能查个水落石出给个交代,不说皇上心里不平,便是外头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正在这时,谢景仪身边的嬷嬷似想起了什么:“皇上,奴婢先前奉娘娘的命令安排花草摆设时,粗略看过这些百合的来历册子。奴婢记得,这一批百合并不是花房里栽培出来的,似乎是哪位娘娘宫里送来的。” “哦?”李弘挑眉。 “这倒是奇了,向来只有后宫的主子向内务府要东西的,怎还有送东西的?”林容声色中带着质问。 “回夫人,奴婢不敢欺瞒!皇上若不信,不如将花房掌事一同传来,一问便知。” 在李弘的应允下,花房的人也被叫了过来。为首的掌事翻了翻册子,又认真寻思一番,回话道:“这些百合花的确不是奴婢们栽培的,是三日之前从雍和宫送来的。雍和宫的淑华公主喜爱养些花草,前头养死了不少,这回却是把娇气的狐尾百合养活了,故而送来让花房的师傅鉴赏。” 殿内人等都是一愣。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你知道这些是狐尾百合?”李弘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