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尤其禹杭郡內的魏督军不像从前那么好说话——在杭州的陈府尹因贪赃被革职之后，魏督军被牵连受到朝廷的申斥，再也不敢为了点蝇头小利给陶家、柳家这样的大宗族开后门了。 “夫人，我们不敢！”葛氏慌乱道：“只是我公爹和丈夫都病了，昨夜又淋了雨，怕是……” 林容看向后头一大群被绳子捆住一只手连成串的人。 虽只是宗族的旁支、算不上多么养尊处优的人，但陶六老太爷、陶大老爷、陶三老爷等显然都不是吃苦的料，不过多走了几天山路就伤病不断，连葛氏一介女流都不如。那刚过五十、尚且年富力强的六老太爷，还需年幼的孙辈去搀扶。 “老太爷有福分啊，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小辈殷勤伺候。”林容讥诮道：“我瞧着这小少爷似不是陶家的人吧？” 搀着六老太爷的孩子约莫六七岁的模样。他的母亲走在几人身后，手上牵着一个更小些的女孩。 六老太爷一提起这事儿脸上就涨红了，干咳两声道：“这孩子……家丑不可外扬，让贾夫人见笑了。” “老太爷说是家丑，平日里对这两个孩子也多有厌恶，可到了落难的时候，你那些嫡亲的儿孙都自顾不暇，唯有这个不讨你喜欢的孩子还过来顾着你。”林容冷笑两声：“可见这世上净是沽名钓誉之辈，平日里自诩书香门第、乐善好施，实则是吃着海爷之流的孝敬、喝着青田县百姓的血肉。连杀人越货的勾当都能去掺和，倒还嫌弃自家女儿被休回来不干净。” 六老太爷在县城里受人爱戴多年，头一次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指责，一时肝火上涌，咳得眼睛都红了。 “贾夫人，求您高抬贵手，您就看在我公爹年迈的份上……”葛氏慌忙求饶，从袖子里掏了一只不起眼的红木匣子递上道：“我们家里有罪，许多祖产也守不住了，只是这一样是从前……从前在上京里的时候传下来的。” 林容原本不愿意理会她，但看着这只匣子似乎有些眼熟，她不由接了过来。 葛氏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容打开匣子，在手里随意颠了两下子，挑眉笑道：“怎么，陶太太觉得这东西就能买下全家十几口子的性命？” “这……这好歹也是，上京贵族们都眼热的好东西……” “但这不是你们家的东西。”林容打断她：“陶家祖上传下来的宝器只有那么几件，况且你们只是在江南负责看守产业的众多庶房之一，并未得到嫡枝的看重，竟还有这等物件？这该是陶二小姐从夫家带回来的吧。” 说着讥讽地笑了笑。 殷勤献宝的葛氏霎时满脸通红。她低头看着手里这件样式老旧、却仍旧难掩华贵的前朝宫廷玛瑙朱钗，很有些不知所措。 “前朝宫廷的遗物，如今都是有市无价。这东西在乱世可是能保下整个家族衣食无忧的。”林容轻轻地接过来，转首插在了身后陶二小姐的发髻上：“也真是可怜呐，带着两个孩子投奔娘家，却要拿出丈夫赠与的宝器才能换来容身之地。” 陶二小姐颤颤不敢接，啜泣半晌，俯身想要跪下道：“贾夫人善待我们母子三人，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只是形势比人强，我被夫家赶出来，给陶家丢了脸……” “你没有做丢脸的事。”林容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跪下去：“你当年是为了娘家才嫁给那样的夫家，后来又是为了丈夫才从夫家回来。你一直在对娘家尽孝、对丈夫尽忠，何错之有？” 陶二小姐望着她，嘴唇簌簌抖动着。 “夫人，您……您怎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