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下去后,倒是有个送信的人后脚就来求见江华孝。 来人道:“我们的人截了从青田县传出来的信件,上头是徐开山的笔迹,说是吩咐泰宁城那边的人去收粮食。而泰宁城也同时有了动静,说是当真有百姓将粮食卖给他们。” “哦?”江华孝有些诧异:“不是让那边的人不准卖东西给外人吗?不管是茶叶还是粮食还是别的什么。说来,前线正在收粮,那些田庄这回又该发达了。” “但是他们收的是陈粮。”来人脸上带着疑惑:“我们的人去仔细打听了,说是在村子里堆得满满当当。村民们不敢卖东西,但卖陈粮的多是去年、前年甚至更久之前进了货却砸在手里的商人,因给的进价比送进酒厂要高,他们都趋之若鹜。” “开出高价来收陈粮?!”江华孝震惊地将手里的茶水洒在桌子上。 “如今看着是这样的。这消息做不得假,那些卖粮的商户都要经官府备案,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敢对我们隐瞒。” 江华孝起初很是费解:陈粮能做什么呢?可不过片刻,他反应过来了。 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徐开山查粮仓的事儿查得头头是道,我还以为他是个什么样的正人君子!没想到怕是比咱们都擅钻营呢!哼,他一定是想拿陈粮当做军饷,以次充好从中获利!” “现在战乱当头,粮食就是金子!沿海陈兵十万,在军饷上动心思的话,这可是一笔巨款!哼哼,我就知道,这个世道上谁手上能是干净的?手里握着兵权,他还能对这些唾手可得的便宜无动于衷吗?” 送信的人听着又惊又喜:“那,咱们可是抓住了徐开山的把柄了!” 而且这个把柄比粮仓的事情还要大! 虽说夏国有明文律令,杀人偿命,不论身份。但他们开粮仓诱骗外地商人,这种往来变数太多,完全可以辩解说是粮仓在交易的过程中发生冲突导致,况且海爷和他的手下都死了不少人。若是运气好,徐开山手里的证据没有那么确凿的话,就能拿捉住的海盗来顶罪。 而胆敢从军饷里头牟利,那可是动摇国本、甚至通敌叛国的罪过。 江华孝双手一拍,笑道:“你说的不错!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以为扣住了我的命脉,却不知自己很快就要完了。” 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快,你去把方才出去的祁大人请回来!这件事的处置宜早不宜迟!” *** “贾夫人,求您先停一停吧,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狭窄崎岖的山路上,丝丝缕缕的瘴气从两边密林里头弥散出来,在这鬼地方走上半天就觉着心肺如火烧一般,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偏偏那家财万贯的贾夫人受得住,连昨夜一场大雨下来都要连夜赶路。 林容实则也累得紧了。 只是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冷冷望住葛氏道:“不想走山路,难不成陶太太要去官道上给海盗交过路费?还是想和柳家人一道去杭州的天牢里度日?” 葛氏浑身一抖。 贾夫人是拿着朝廷的文书去闽南送火药的,她身边那个壮硕的护卫似乎也来头不小,他将大家一同押走后,就有官府的人来接应了去。只是不知为何,柳家兄弟和裕丰粮仓的一众人、甚至是朱大人,都被扣上枷锁押往杭州,唯有陶家的人幸免于难。 贾夫人命令他们跟随同去闽南。 在这个年头,去牢里走一趟可不像后世那么轻松,就算是有冤情的人,这一趟也是要脱几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