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谢家虽树大根深,实则是靠她一人支撑的。但凡大事要事都是她亲自过问,无论是闽南战乱还是眼下玄光拿上来的这几样东西。 这么多年下来,富贵膏梁里难免生了安逸之心,家里的子孙不少都是纨绔之辈,甚至在外不知检点闯出祸事来。她不止一次地羡慕王家,很多时候,严苛不近人情的家训或许真的是家族传承所必须的……从前家里有个三郎是个出息的孩子,前几年竟是因一场时疫病死了。如今再看着,唯有家里行四的小姐,那个曾经因婚事不顺进了庵堂、早已成为家族弃子的孩子,似乎是个可造之材。 日子过的真快,那孩子竟还有这般造化,能有好运化解了当年之事,讨回来一个清白名声出了庵堂。当年她便是个知礼数、懂进退的,是自己最先看重的皇后人选。可惜时运不济,惹了祸事,不得不换成了二房的姑娘。如今这境况,倒是没有旁人比她更合适……唯独可惜的是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不过这女子的年岁,实则不算什么阻碍。只要她是谢家的嫡系,名声又没有污点。 宫里头王氏如果生不出儿子,这一次如果能把王家钉死在闽南地界上…… 让王氏进宫到底只是权宜之计,后位本该回到谢家手里。 想到这儿,太后欣慰地笑了笑。 堂內寂静如常,服侍的人都静悄悄地等在外头,没有人敢出声。不多时,太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玄光:“你收好吧,我自有安排。你去找些极乐登仙的古籍给我念。” 玉嫔刚降生的皇子没有福气,她很是痛心。做戏做全套,修行祈福这样的事,她不会敷衍。 只是没能她静下心来,外头竟有不懂规矩的下人吵嚷起来。太后皱着眉头看去,只见肃霜领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內监跨进来,急道:“太后容禀!奴婢们擅闯清净堂,是有要事急奏。前头皇上和太傅王大人、尚书林大人、陶大人等议政,刚下了昭告的旨意!” “你说什么?” 太后起先还疑惑,皇帝昭告天下的政令和寻常圣旨不一样,是要由内阁多数的阁老赞同并签章的。甚至,如果群臣反对,在联名上奏的情况下,内阁可以用“封驳”的权力直接驳回圣旨。在眼下王家谢家内斗、林家赵家等各怀鬼胎、帝党与世家党群起争锋的局面中,不论哪一方想要顺利推行政令都会受到其余势力的阻止。 “是王国正那个老东西献言的么?”谢太后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一点。皇上无力争夺闽南战场的主动权,在情急之下很可能受到王家的利用。内阁中有温一进、刘璋、王国正和一位年迈多病常年缺席的许阁老,如果连温一进都被王家煽动……这几人一旦串通起来,那王家想要推行政令甚至不需要刘璋的签章。 肃霜却艰难地摇了摇头。 “回禀太后,这道旨意是,是开海禁的圣旨。”她讷讷道,手里捧着的正是刚抄送过来的圣旨:“听咱们的人说,皇上,皇上拿住了王家的把柄,所以……还有温大人也是受了胁迫……” 谢太后怔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