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报之事,便又翻出来看能否用来佐证。” 御史台参奏的是疑似谢四老爷亲笔、并使用了谢家家徽拓印纸张的那封信,若是能证明属实那谢家可就真是通敌之罪了。可伪造书信陷害他人是朝廷里最笨拙也最多见的手段了,通常这样的事情很难找到铁证,最后都要看掌权者的态度。前头王家、林家被牵连时纷纷喊冤,只要太后、皇帝肯相信,就能定论为捕风捉影。 可若是皇族有心来一出“君要臣死”,别说是一封和敌军沟通的信件,就算没有,臣子私底下自娱自乐写的诗词中出现了“春去秋来、夏花散落”之类的词儿,都能被定性为诅咒大夏国国本。 这位徐侍郎虽然是个粗人,倒也是个干实事儿的。调查闽南兵败的真正原因是兵部的本职工作,面对从王家、林家到谢家,朝中冒出的这些名门涉嫌勾结海盗的声音,他脚踏实地,把半个月以来从南边送来的所有战报全部重新翻出来,核对上面的大事小事,想要找出与通敌信件有契合关联的线索。 这是个好办法,不过…… 李弘揉了揉眉心。 不得不说皇帝这份差事其实是既枯燥又辛苦的。在缺乏电脑这样快捷工具的古代,整理军情全部需要用眼睛去看。 “回禀皇上,这里所有的奏报内容都有一定的关联性。比如这一篇和那一篇是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五月三日在泉州南坊有少量贼人袭击商贩,同日在榕城道口镇五木村发现了贼人的踪迹,当地里正向县衙奏报,县衙于三日后才将奏报送到孙督军府中,等孙督军派人前往时却发现五木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据此可推测……” 听着臣子滔滔不绝的奏禀,李弘的头不可避免的痛起来,比他更头痛的是正在费劲说话的徐侍郎,为了翻这些案卷他已经许多天没有睡过囫囵觉了。 可惜这样的汇报方式,李弘作为一个正常人是很难接受的。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林容。 林容曾经与他探讨过国事时说过:“……比汇总更重要的是筛选。面对大量需要梳理、以文字而不是以数字为主的信息,应当先按照一个标准来排序并标号,比如时间,比如主次;再准备一张足够大的画纸,把零散的有用信息按照先前的排序,全部书写在同一张纸上面,要注意那些对皇上您进行赞扬的溢美之词就不要写了。咱们来看这张纸,从中剔除和我们要找的目标无关的事物,用×划掉,最后将剩余的部分誊抄到另一张纸上。” “这并没有结束。我们应当根据最后一张纸,从零散信息中提取其关键的、或有关联的事件,将总结后的新的线索重新誊抄。如此往复……” “当然,如果信息以数字为主,就应当使用记账的表格形式,这种方式在查处清和园贪赃案的时候您已经见识过了。” 再看眼前的小山,李弘忍不住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