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一丝扭捏:“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云箩乐呵呵笑道:“这不是下雨天路滑,你眼睛不好,要是将你滑倒了怎么办,我可不愿你为我受伤,要是你因我受伤流血,我会…我会…” 一连几个‘我会’,云箩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会怎么样呢?会大哭,会焦急唤他的名字,会一辈子愧疚死的。 “阿悉,你要是受伤,我心一定疼死了。” 褚芒忽然舌尖发麻不会说话,一股无力感从心而发。 这双眼睛没用,他此刻就是瞎子,与一个口不能言,手不能举,脚不能迈的残废没两样。 他此刻就是个残废! “怎么能为别人,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呢。”褚芒唇角蔓延一丝苦意,双眸内也有痛色:“你要是受伤,何人又不心疼?” 定是疼如刀蹉,痛如斧钺加身! 身体也似感觉到字句里的痛楚,褚芒后怕到开始颤抖,那震颤从指间传递给云箩,她这才看清他面上疼来扭曲的神情,就像开天辟地的一剑,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你不要害怕!你不要…不要吓我!”云箩慌乱地扶着他,嘴里说着好话哄他,“我答应你,以后做什么事,一定与你商量!” 云箩懊恼死了,她今日不止自己被吓死,还将小孩给吓着了。 “阿悉,不要气了,我们还要去找融融姐。” 她好言劝哄着,好不容易才安抚下他应激的身体,他大口歇着力,鼻尖都痛来出了汗。 云箩替他擦了脸,褚芒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了心绪,云箩见他歇过气来,才扶着他往前走,边走边训:“以后不要夜里乱跑,怎么盲杖也不拿,万一真摔了……” 凭栏院院门处,白衣道袍的司天监监正将士兵们遣走,才慢慢走至月洞门,空无一人的场面叫他俊秀清冷的脸上出现错愕,不过半刻又恢复如常,他抬头看了一眼凭栏院院门处挂着的一对白灯笼,垂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后又不动声色地离开,手中用六爻龟壳卜出来的纸碾碎了丢弃在路上。 凭栏院内依然清冷,云箩见到姜仪的时候,她正披散着发对着院中梧桐树失神,怀中仍抱着白日里的那幅画卷,只是此刻去了轴筒,只是画作本身。 云箩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范审音的画作。 儋州宣纸,薄如蝉翼,寻常画师着墨会晕得不成模样,唯有范审音,在纸上游刃有余,更添万物三分色,范审音傲气,只用这一类画纸。 姜融融看见两人,并不吃惊,目光移过又看向院中梧桐,直到云箩上前挡住她的目光,她看不见那棵树了,才开口:“今日是你在看我。” 语气不悲不喜,毫无生机。 “今日是我在看你。”云箩回道,她没反应,只用手轻抚着画卷,继续失神地望着前方。 她像是不知道此地是何处,也感知不到周围事物的荒凉,更加不在乎邝御蝉在这座院外安排了很多士兵看守。 直到云箩拿出那只在范审音院里捡的灵签,她才有了反应,反应很小,只是停了轻抚画卷的手。 “还认得这个东西吗?”云箩问道。 姜仪的目光落在灵签上,上上签三个字很常见,她这九年里也求了很多次。 云箩见她好像要将头转开,将手中的灵签翻了个面。 女子转头的动作瞬间僵住。